大漢眼盯床外,刀柄都被攥的發燙。只待師爺過來,他翻出去就是一刀!

此時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只聽錢日生氣喘吁吁的說道:“師爺,勞駕,這活計……太重了,一個人擺弄不了,能不能幫忙……”

那師爺捂著鼻子,心裡真是一陣的發毛,自己幾經廝殺,血肉橫飛的硬仗從不皺眉,但是還是第一次見著這個場景!竟然有人能枕著死人睡覺的,真是讓他難以想象!他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只覺得這個屋子陰森森的讓他有些憋氣。

他往前走了幾步,匆匆細看了一眼僵直的“屍體”,心裡只覺得涼意逼人,看著都硬透了,他打心底的佩服:“你們這做仵作的……還真都是狠人吶!”

錢日生也不答話,就耷拉著眼睛坐在地上。

師爺皺著眉頭,奇怪的盯著錢日生,只見對方臉色青灰半死不活的,吊梢眉,耷拉眼,印堂窄,人中短,還真是一身的敗相,此時看來更不像陽間之物!

他覺得味道好像更濃了,心底也是一陣陣竄涼,情不自禁的問了句:“你們也不忌諱?睡得著覺嘛?”

錢日生也不知道是心裡怕急,還是想到了之前一起料理活計的瘦狗,淚水在眼眶裡晃盪著竟然滾落下來:“習慣了……習慣了就好……”

大漢心裡直呼好傢伙!你小子裝的是真像啊!

師爺看著眼前的仵作,這時更加確信了,點著頭豎著大拇指:“真是隔行如隔山吶!我今天也算是見識過了,大開眼界!”

說完頭都不迴轉身開門,迎著外頭金燦燦的陽光,有些迫不及待的邁了出去,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回身叫了聲:“錢仵作,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錢日生直愣愣的盯著門外,等了好久,這才一口大氣喘透了,背上一陣的寒涼,衣衫竟然都溼透了。

他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只見大漢正躺在地上喘著氣,也是死裡逃生的模樣。

“現在可怎麼辦?”錢日生支起窗戶,頹然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外頭刺目的日影,久久不肯移開目光。

大漢用刀支撐著身體,有些疲憊的站了起來:“聽那師爺的話頭兒,你現在已經被人盯上了。我要是他們,一定派人盯著你。”

錢日生不語。

大漢繼續思索著嘆息道:“你要殺郡守,恐怕……難上加難。只能想法子先能出城再說吧。”

一陣沙沙的樹響傳來,微熱的風吹入室內,錢日生閉著眼迎著微風,細細的感受著活著的滋味,隨即微微眯開眼:“是要想個辦法。”

大漢一愣:“想辦法出城還是想辦法殺人?”

錢日生閉口不言,殺人和出城的確是兩件事,但是眼下的情形,似乎只能一併解決了。他看著窗外樹影下斑駁的光影,心裡默默的盤算著,隨即說道:“我要出去一趟。”

“幹嘛去?”大漢急問道。

錢日生走到門前,彷彿做出了一個什麼決定:“我要試試。”

隨即拿起牆角邊的雨傘,走了出去,驚得八哥一陣的蹦躂:“平安是福,平安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