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知道的有點多了,這個不是我們能夠涉及的東西。”

老先生拍了拍顧君辭的後背,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就要離開。

走到半路忽然停下腳步,嘆了口氣。

“小子有沒有聽過和老夫同名之人湯先生,他是老夫的同鄉也是老夫的堂兄弟,只是名字一樣道路不同,他學了道,老夫學了文,他去皓月山做先生,老夫在朝中做丞相。”

顧君辭不解,為什麼湯秋生要和他說這個。

“老夫知道你不知道老夫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湯秋生依舊站在原地,手裡拄著柺杖,眼角卻掛上了淚珠。

“我的老兄弟呀,已經死在他人手裡啦,這江湖是非紛亂,不是我朝中大臣學文習武能夠對付得了的。包括皇上自己!這將是一條不知道能不能勝利的道路,你若真的要陪天子走下去,還是希望勿忘初心,堅守自我,最終我陌朝盛世,能不能繼續延續下去,也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湯秋生拄著柺杖重新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咳嗽,咳嗽聲中還帶著嘆息:“老了老了。”

年老垂暮說的一些話帶著不一樣的道理,很多年輕人沒法理解。

老年人所說的很多話,其實仔細想來,那些聽起來又臭又長的囑咐,從中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看,一個詞一個詞拆開來讀,才會發現其中所蘊含的道理是自古幾千年來都不變的亙古。

顧君辭望著湯秋生佝僂寂寞的身影,心口竟湧起一股悲涼之意。

他望著碩大的皇宮,寂寞梧桐鎖深秋這句詩句忽然脫口而出。

宮殿很大,道路很長,兩側很寬,四周很廣,即便是如此金碧輝煌的皇城皇宮,,在顧君辭的眼中猶如囚籠一般困住了這些王公大臣的眼睛,也困住了不少勢利小人的腳步。

……

“李彎你做何說辭?”

李氏依舊悠然地品著茶水,但是面容上已然是惡狠發狂。

傳旨的太監也已經回來,就站在李彎的身邊。

李彎無話可說,但是又有些不服,因為他明明看到少年皇帝那麼的貪戀美色又那麼的不思進取,居然能夠審理這麼大的官匪勾結案。

這就好比魚從水裡面跳出來,在陸地上行走,人跳進水裡啊,像魚一樣不需要換氣就能一直生活,這可以講是離天下之大譜,滑天下之大稽。

李彎不信,他使勁的搖頭拍打著自己的雙腿表示冤枉。

可是襄州案件的詳細已經傳到了京城,押解方海的羽林衛人馬也路過了幾家驛站,將事件和路程也都呈報上了京師,這是鐵打的事實。

“那太皇太后,若蘭許配為妃,還要做嗎?”李彎忽然想到自己的底牌還沒有用,說少年天子真的知是非,明善惡,懂許多道理,能判別案件都未曾查實。

“要為什麼不要?”

李氏將茶杯摔在地上,心中無處可洩,她拍案而起,轉身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收起尷尬的雙手,拉住身邊的丫鬟一巴掌扇上去,有些洩憤。

丫鬟委屈地摔倒在地上,瞥著眼看太皇太后,心中有怨言也不敢說出來,只敢默默的哭泣,擦著眼淚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哀家已命京城羽林衛親衛總司命陌雨霏去襄州迎接小皇帝回來,看著他!讓若蘭看著她,哀家倒看看小皇帝到底有什麼本事!”

李氏有些氣急敗壞,她又拽過身旁的另一個丫鬟,拎著丫鬟的衣領質問道:“你覺得小皇帝有什麼作為?你認為一個小屁孩他有什麼本事和哀家鬥?哀家可是太皇太后他小屁孩是什麼一個小皇帝,哀家想廢了他就廢了他!”

李氏的言論異常可笑,可是身邊的人卻沒有人敢去反駁。

要說這太皇太后尊位,其實如果沒有皇帝,太皇太后又算什麼東西呢?

不過是因為有了皇帝才有了太皇太后的稱謂。

她不明白,婦道人家的眼光如此短淺,而且如此憤怒其實已經自亂了陣腳。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愚蠢的老女人還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只需要她放手一搏,便能從重掌大權,讓李氏成為這世家大族中最大的家族。

有人笑了,不過她聽不見笑。

笑的人在暗中,被笑的人在明裡。

以為自己在暗中的人,其實在明理,以為自己在明裡的人其實在暗中。

這天下要變天了,已然沒有人記得道佛生那夜觀天象之後所說的話。

這陌朝盛世到底能否延續下去,還得看站得住腳,耐得住性子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