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泠點了點頭:“對,他側著身子,朝我伸手。我便高喊著‘殿下,名單已經拿到!’便把咱們準備好的單子遞過去了。”

“那細作收了訊息,便去了紅袖樓。”顧七捋著往下講:“江銘川不放心,讓細作去當鋪檢視,屆時殿下已經追過去,拿到了真正的名單。”

“不錯。”元哲接過話茬,看向顧七:“只不過,拿到名單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你。”

一時間安靜下來。

顧七受傷,並不在計劃之內,每個人都將內疚掛在臉上。尤其是元哲,自回來便鬱郁沉沉。

可也只有顧七才知道,這次受傷,是自己以身做局的結果。

“嗐,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顧七打破沉默,高聲笑了起來:“既拿到名單,當然下一步就要抓細作了!快說說,你們是如何將府上細作一網打盡的?”

戎狄臉上陰霾一掃而光,開心講道:“是殿下,擔心府上不止一個細作,待我帶著兵匯合後,便讓我回了將軍府,將府兵悉數散出,只說包圍當鋪。這裡面,有幾個分別去了紅袖樓、江府和那酒樓,被我的兵逮個正著。”

“豁,動作不小啊。”

“嘿嘿,還不是先生您說的,人群裡最容易掩藏了。我的兵,都機敏得很!”

顧七朝戎狄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都護將軍!”

戎狄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先生過獎了。”

“接下來,便是檢視名單了。”

戎狄和謝若泠紛紛點頭,表示願一同核對名單。

顧七抬眼悄看向元哲,正迎上元哲探過來的目光,嚇得忙轉過頭去,抬起粥碗大口喝了起來。

一天工夫,顧七、晏楚榮、戎狄和謝若泠便將所有名單核對清楚。這其中,十五年前的女子幾乎無跡可尋,七年前的女子被賣入各家做奴婢,三年前的女子大半留在紅袖樓,小部分被送去青州各家大戶做小妾,還有零星幾個,送到雲國去了。

“這可怎麼辦?”謝若泠哀嘆一聲,趴在了桌上。

“我的眼要瞎了!”戎狄揉了揉眼,起身道:“先生等我出去練練劍,清醒清醒再說。”

“戎將軍,算我一個!”謝若泠跟著跑了出去。

廂房裡,只剩顧七和晏楚榮兩個。

“給點建議?”

晏楚榮正端著茶盞,慢慢燻蒸發酸的眼,聽顧七這語氣,似是沒了主意。他微微勾唇,笑了起來:“要看你,想做到哪步了。”

顧七不解道:“什麼意思呢?”

晏楚榮緩緩睜眼,輕啟軟唇:“若是為了給百姓一個交代,紅袖樓裡的姑娘,儘夠了。更何況扳倒了江銘川,斷了拐賣這條線,百姓便知你已盡力。餘下的,尋或不尋,對你來講意義不大。”

顧七垂著頭,長嘆口氣:“可那些流落在外的女子,會不會盼著有人能來解救呢。”

“你想一個不落地找到她們?”

“不現實。”顧七搖了搖頭,眼中充滿無奈:“這要尋到什麼時候?更何況,荼州治水耽擱不得,得儘快回去才是。”

“所以,你已經做了取捨了。”

顧七抬眼看向晏楚榮,心中似堵了塊大石頭,悶悶的。她張了張口,終化作長長嘆息。

“你有沒有留意過一個細節?”

“嗯?”

晏楚榮提筆,圈出幾個人的名字來:“你且看看,十五年前的女子,基本都送去了哪兒。”

顧七捋著單子,喃道:“洐州、澤州、國都!”

“十五年前,江銘川不過幾歲,顯然不是他所為。”

“難道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