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宋廉挑了挑眉,拿起酒壺倒酒,佝僂著身子,嘬得酒杯滋滋作響。

顧七繞到他背後,盯著他的脖子問道:“今日之事,不該有個交代麼?”

“你算老幾?也開始使喚起我來?就連你主子,嗝~”宋廉喝得面頰通紅,舉起的手左搖右晃,“就連你主子,也得敬我三分...”

顧七本就看宋廉不順眼,今日城門之下,見宋廉慫頭慫腦,便知他在這青州地界,沒有什麼靠山。既如此,何不給他個下馬威,好讓他以後乖乖聽話?

想到這,顧七從腰間抽出匕首,胳膊猛勒住宋廉的脖子!

“你,你幹什麼?!”明晃晃的刀尖正對著宋廉的眼睛,他嚇得哆嗦,酒也醒了三分。

“你以為你私通敵國的事,被我捅出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我...我告訴你,沒有我,你在這偌大的瀾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試試!”顧七揚起匕首,做下落之勢,宋廉頓時驚慌起來。

“別,別,留著我,大有用處。少俠想問什麼,問便是了。”

顧七冷哼一聲鬆了手,坐到宋廉旁邊。

宋廉的臉由白到紅,用力咳了兩聲,張著大嘴呼吸著新鮮空氣。

“我且問你,為何青州的關冊中,沒有你的出關記錄?”

宋廉抬手抹了把臉,想了想說道:“為出入便利,買通了官吏,往來從未做過登記。只不過...”

“不過什麼?”

“只不過,今日回城,守關的貌似換了人。”

顧七皺了皺眉,追問道:“戎狄知曉我是裴啟桓,態度忽然變了,可知為何?”

“這是因為,裴啟桓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

“嗯,裴啟桓曾在鄉試中寫過一篇治水良策,因此未經殿試,便被陛下破格拔擢。”

原來如此。

顧七繼續問道:“那今日城牆上射殺我的人,你可知曉?”

“這我不知。”

顧七盯著宋廉,見他言談中不似有隱瞞,便起身出了房門。

此時鶯歌正站在門口,見顧七出來,行禮道:“公子放心,未見人來。”

往日在韓府雖鮮有往來,但在異國他鄉,卻有一種無形的親近感。

想到鶯歌花兒一般的人物,要去伺候宋廉,顧七更是心生憐憫。

這便是奴,命不由己。

才剛要開口安慰,忽然想到,自己,不也是奴麼?

自己即將面臨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