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赤自對著皓月嚎啕大哭,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人一劍悄然朝凌赤靠近過來。

凌赤只是仰面大哭,突然只覺脖頸處一陣劍意冰涼,這才注意到已經有人把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側。

凌赤皺著眉頭一看,卻是喝得爛醉如泥的牛耿。

牛耿提了提劍尖,已然分不清了方向,醉著說道:“凌赤兄弟,來,看我給你舞一劍!”

牛耿說著,拿著長劍便衝到了一片空地,暈頭轉向,似乎是立刻就要摔倒下去。凌赤見狀,剛想要說什麼,卻見得牛耿劍訣一捏,陡然之間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只見得牛耿手握長劍,劍風又似游龍一般攀附劍身之上。牛耿腳踩八卦步,一足一劍,劍勢不以迅捷為鋒,而是穩中顯威。

正適時,凌赤正揣測牛耿下一步將要踏入坎位。卻不料牛耿陡然一轉,竟然足尖在乾位一立,豁然便聽得風聲一震,牛耿手中長劍似是推浪千尺!

凌赤嘿嘿一聲,走上前來,道:“你這傢伙,本該踩著坎位,卻又在乾位立足,這一劍雖是驟起劍風陣陣,但躲不過高手的眼!”

牛耿哈哈一笑,將劍身收入背後,一手二指持天,道:“請凌赤兄弟指教!”

凌赤話不多說,立馬馬步穩紮,雙拳有如是金剛附體。

牛耿見凌赤架勢一上,當然不能落後,立馬雙足迴歸八卦位,劍鋒稍斜。

凌赤單足一起,便是飄然直上。牛耿見凌赤一腿有傷,單腳卻由是如此迅捷,甚至輕功更甚,也是不由得驚訝起來,趕忙躲避。

凌赤單足一定,反向一肘!

牛耿負背長劍,劍身與凌赤肘部相對,牛耿直被這麼一著給往前擊倒過去。

恰於此時,牛耿一足猛邁一步,穩住了身形,便反手長劍刺出。凌赤肩頭微微一抖,將這麼一劍給躲避開去,五指如爪朝牛耿小腹抓去。

牛耿躍開數步,連刺三劍。凌赤嘿哈一聲,避開了前兩劍,最後一劍實是又兇又急,凌赤只得一個後翻,正是先前對抗長門三傑之時所施展的“猿禽三通貫天邊”!

凌赤凌空一拳,引得周遭風聲大作,好不厲害!

牛耿見狀,已然知曉凌赤並不打算與牛耿真打,不過試試方才牛耿那麼一招“錯踏位”罷了。

牛耿嘴角一笑,果然應了凌赤之意,原本概要踏入坎位的他,直接足尖往乾位落下。緊接著便是飛清折翼劍當中的殺招“了卻青虹”!

凌赤也不示弱,單足一躍,便是迎著劍氣直上!

“花柳摧折!”

折花拳與飛清折翼劍嗤嗤相交,霎時難分高下!卻見得凌赤另一手緊隨其後,緊跟著一記“落瓣紛紛”!

牛耿當即抵擋不住,倒退數步。凌赤見勝局已定,立馬受了雙拳,哈哈笑道:“我就告訴過你了,這麼亂踏步子可是不行的!”

牛耿搖著頭,嘆息道:“凌赤兄弟,你既然要尋我師父報仇。我能見你如此模樣,不知是喜是憂。方才我故意踏錯方位,實則是我師父近日裡所在參透的又一招武功,便是專門用來對付丐幫蓋幫主的招式。我還未修習,只是偶爾見他如此模樣,才慢慢學來,不得要領。想你今後遇了我師父,一定要多加小心!”

凌赤心中一驚,不知如何是好。

牛耿苦笑道:“凌赤兄弟,我知你境地不堪,實在與我難以結交。但今日咱們拋棄恩仇,當了一夜朋友,我已是欣慰。我告訴你如此,是我們之間的情誼,也是我師父毀你家園的愧疚。但往後,咱們只怕刀劍相向,到時候無論如何,都莫忘了今夜咱們也曾一同對月長飲過!”

凌赤哈哈大笑,不再言語,轉身便要走去。

卻見得牛耿趕忙止住,牛耿從馬棚當中牽出了自己的馬匹,將韁繩放到了凌赤的手上。

牛耿雙手抱拳,眼中熱淚滾滾:“來日方長!”

凌赤翻身上馬,拿著酒罈,一仰頭,皓月當立,嘩啦啦烈酒傾斜而出。凌赤把酒罈丟給了牛耿,爽朗笑道:“還有一口酒,喝了它,算你我情誼已盡。”

凌赤說罷,月光之下,逆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