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蘇爾就是勝利者的意思,看來此人就是阿拉伯哈里發的弟弟了。”杜環對眾人道:“走,一起去見見吧!”

眾將把馬交給軍士,齊步向前,一起向這位傳說中的曼蘇爾致禮。

那曼蘇爾約莫四十多歲,身材高大,騎著馬一副戎裝,煞是威武,見了唐軍將領不緊不慢地答禮。

不識時務的薩里帶著自己的阿拉伯士兵便要過來繳械,被那曼蘇爾制止了。

杜環正要謝,只見曼蘇爾跳下戰馬,來到近前,用手一一拉起眾人道:“我來晚了,造成了不少的誤會。我們阿拉伯與你們大唐是友好的鄰邦,歡迎大家到鄰居家來做客,你們的人一個也不會有傷害,看,這位大師不是好好的嗎?嗯,還不給赤松世子鬆綁換衣服?”

那曼蘇爾很會說話,把戰爭說成是誤會,把俘虜帶回去叫鄰居做客,很不簡單。杜環想,幸虧遇到此人,要是遇到穆總督就麻煩了,這樣到底算投降還是什麼?

“尊敬的曼蘇爾閣下,我們願意放棄抵抗,隨你處置,但請你高抬貴手,放了這些無辜計程車兵,更請您放了大師和赤松世子。”杜環與郭昕一起懇求。

“就叫我曼蘇爾就行了,與你們大唐客人溝通無需這麼多繁文縟節,我們家也沒這麼大,接待不了這麼多人,除大唐漢軍外,其他人都立即可以走了,你們吐蕃的這二位將軍回去向你們的尺帶珠丹贊普致以我誠摯的問候,我敬重他是個英雄,你們的大師與世子很有學問,等我慢慢請教後一定送回。”

那郎、莫二將一聽可樂壞了,立刻口稱謝謝,頭也不回就帶著自己的隊伍走了。

杜、郭二人正在納悶,曼蘇爾道:“幸虧世子不想回去,遇到這樣無情冷漠的下屬將領,肯定不會有好日子。”

那赤松拉著法界大師的手道:“我還要跟師父到天竺去拜佛,將來弘揚佛法。”

“那麼就請諸位跟隨我到家做客,兵器自便,相信你們不會跟鄰居過不去。”那曼蘇爾慢條斯理道:“我還要安慰一下世子,剛才驚嚇了他。你們跟上,我計程車兵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於是,大軍出發,那曼蘇爾與赤松在前面,杜、郭二人在中間,那薩里則帶著士兵跟在後面壓陣,其實就是看押俘虜。

杜環查了查人,除了郭昕、羅含、大師、崑崙奴外,就只剩下跟著自己的幾十個漢軍士兵了。

“這下好了,做了阿拉伯人的俘虜,看來是回不去了,教士,你倒是好,能回你的波斯小村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呢!”杜環苦笑道。

“不要悲觀,那曼蘇爾雖是當今哈里發的弟弟,但從他的言行看,比他哥哥要好多了,不濫殺無辜,像個做大事的人,頗有我大唐太宗之風,對我們大唐的文化和成就很是仰慕。”那法界大師道:“貧僧跟他接觸的這些日子裡已經對他有所瞭解。聽那些大食,就是阿拉伯計程車兵講,杜將軍、郭將軍是英雄,今日能見到你們也是有幸。”

“大師在長安那座寶剎啊?”郭昕問道。

“貧僧無定居,到處雲遊!”

“我看大師年齡與我們也差不多啊,居然成了得道高僧!我們是敗軍之將而已!根本就不是英雄,不叫我們狗熊就行了。大師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啊?”

“說來話長!”那法界大師吸了一口氣。

原來,這法界大師是東魏拓跋氏後人,從小有慧根,喜學佛法,後來在洛陽中嶽的嵩嶽寺出家。

有大師僧一行,本朝開國功臣鄒國公張公謹之曾孫,早年也在此出家,一行大師不僅為大唐新編了現行曆法,還首創黃道遊儀、水運渾天儀,在全國進行了一次測量,畫出了大唐全域圖,圓寂後無傳法之人,皇帝追賜其諡號為“大慧禪師”,其留下的經書、儀器物件均按其所囑終歸於此,因此法界實得一行大師的衣缽。

後法界法師雲遊四方,某日來到揚州,遇到鑑真,方知這鑑真大師欲東渡大洋至東瀛弘揚佛法,凡五次,遇惡波狂風而阻,意六次東渡,這法界深為所憾,回到長安,在佛祖前發宏願,欲學那玄奘法師到天竺再求真經。

後來在西去途中迷路,誤入了吐蕃,便與贊普尺帶珠丹說法。

這尺帶珠丹贊普大為讚賞,讓世子赤松師從法界大師,而大師也私下把自己的宏願跟赤松世子道明。

那赤松年齡雖小卻是悟性極高,願意跟著遊學。

法界大師也是年輕求勝之心切,為佛法,師徒二人就留下一信私自跑出來,準備繞過神山走當年玄奘大師的線路去天竺,不想迷路遇到了阿拉伯軍團。

出家人不打誑語,阿拉伯人很快就知道了身份,送與後軍的統帥曼蘇爾,曼蘇爾如獲至寶,與法界大師打聽很多大唐的歷史文化、風土人情,剛才又用計迫使唐軍投降,大家一起做了俘虜。

“薩里,傻哩,過來!”這杜環看到那薩里盯著他們,就故意逗他過來:“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你又怎麼到這裡來了啊,你不是在前幾天和我對陣的嗎?”

“上次上了你的當,被將軍訓斥,說我丟人,不適合做前鋒,降到後軍來押俘虜,這回再也不上你的當,不和你多說話,你們這些異教徒,哈里發有令,凡是異教徒的異端邪說都是禁止的,對真主不敬的東西都要銷燬,不肯做真主奴僕的人都要消滅。等到地方後,你們的東西全部要檢查。”

看來薩里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