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將軍正巴不得找藉口呢,這不正好嗎?二人私下計議,就不將此信告知唐軍,只是拖延行軍時間,乃至未能及時趕上安西軍團,即使隨軍司馬郭昕到了也不透露。

今日在此處遭遇阿拉伯軍,兩位將軍本無心出戰,又怕死,便以尋找世子為藉口,這樣誰也不好怪罪,因此只有郭昕一人傻乎乎地竭力殺陣。

郭昕聽罷他們的一番胡謅,大怒,厲聲訓斥二將道:“此次我軍兵敗,你們逃不了責任,我一定請你們贊普按軍法處置此事。”

這吐蕃二郎、莫二將只是低頭不語。

杜環無奈道:“先看看此人是真是假再做定論,世子性命攸關,我等擔當不起,更涉及唐蕃關係。”

說完,杜環徑直走到那薩里跟前問道:“薩里兄弟,你好!”

“你叫我兄弟,不,你是異教徒,只有信仰安拉的人才能成為兄弟。”

“大嬸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要計較嘛,薩里,我問你啊,你說那人是我們皇帝的外甥,有何憑證啊,你們是不是在騙我啊?”

“你看這個東西就知道了,不會有假的,我們是先知信徒,從來不騙人。”薩里拿出一把長命金鎖交給杜環,杜環覺得薩里的話應該翻譯為“出家人不打誑語”才好。

接過來薩里的東西后,杜環就直接叫上郭昕與郎、莫二將來辨認。

那郎、莫二將看了看,搖搖頭,說不認識,不是吐蕃的物件。

郭昕道:“他們是在自己家族裡長大的,估計以前沒出過家門吧,肯定未見過世子隨身帶的物件,只有身邊的人知道,但這裡有誰知道呢?看著像我們大唐的物件。”

杜環道:“我曾經進過宮,和王公貴族的小孩子一起玩耍過,看著有點像我們的宮廷之物,估計是金城公主生下小世子后皇帝陛下賜的,讓我猜猜。”

“是了,是金城公主的,看!上面有一個奴字呢,兄弟。”

那崑崙奴聽到一個“奴”字,立刻湊熱鬧:“是老奴的吧!”

杜環笑了:“此奴非彼奴,咱怎會有這種值錢的東西,即使有了,嘿嘿,也早被少爺我拿去換了錢,瀟灑一陣子了,當然,你崑崙奴也有份,哈哈。你們知道金城公主叫什麼名字嗎?”

大家搖頭,杜環盯著郭昕問:“令尊不知或許你伯父知曉!”

“哎呀,他們都是軍人,哪知道宮廷內女人們的事,就快說吧,別繞彎子了,我的好兄弟,急死人!”

“這金城公主本是邠王的女兒,出生後被中宗皇帝收養在大內宮中,與其他公主一起在後宮長大,小名就叫李奴奴,呵呵。後來,因為吐蕃人向我朝懇求和親,中宗皇帝命其出嫁吐蕃。”

“後來又怎麼樣了?”郭昕追問。

“贊普尺帶珠丹見到咱公主美色,都流了口水,哈喇子一地啊,春風那個一度後,非常滿意,乃尊其為可敦,就是咱們那邊的王后那樣地位吧。可惜了,美麗善良的好公主啊。”杜環說著眉飛色舞起來:“兄弟,咱生不逢時啊。”

“可金城公主生下世子赤松後不久就去世了,真是可惜啊。”那二將軍搖頭裝出悲憫的樣子道。

“中宗皇帝對金城公主很好,視如己出,而金城公主也比中宗皇帝那個親生的安樂公主要好啊。”杜環道:“兩位將軍,可否認出世子本人啊?”

“能,能,讓我們去見見。”郎、莫二將連連點頭道。

見此,杜環便叫郎將軍跟著薩里去對面認人,那郎將軍曾隨父兄見過世子,一看那少年正是世子,便一把扯去塞在世子嘴裡的東西。只聽得那世子赤松喊:“郎將軍,快救我和師父。”

“現在信了吧?你們還是乖乖投降,我們大將軍會善待你們。否則皇帝的外甥與那個和尚在今天就要完蛋了。”薩里道。

“那和尚還活著嗎?”郭昕問。

“一路上被大將軍好好待著呢。”

“如果我們能見到活著的大師和世子,自然願意放下武器。”

“好,你們等著。”那薩里轉身招了招手,那邊隊伍裡走出兩匹馬,上坐兩蒙著頭罩的人,來到跟前,一人揭去頭罩,露出光禿禿的頭,手拈胸前佛珠,口唸“阿彌陀佛”道:“有勞各位將軍,何比把貧僧的臭皮囊看得如此重要,其實只要保住世子便是功德無量。”

這時,另一位也揭去了頭罩,露出了金色頭盔,只聽得阿拉伯士兵齊聲高呼:“曼蘇爾!曼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