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默然,像是被提起了什麼,聲音放輕了不少帶著些許沒落:“小時候家裡窮,養不起孩子,所以,我就被拿出來,賣與富貴人家,換些財貨。”

蘇清這才發現自己問錯了話,如果不是家中落難,又有誰願意來為奴為婢。

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抱歉。”

“沒事的。”小丫鬟淡笑了一下,似乎早已經看開了,或者說,在君顏至家做事已經是一種幸運。

“倒是姑娘,才這般年紀,便一個人流離到這。這世道也是,盡是些好人落難。姑娘這般的好人,都該是生在富貴人家才是。”

“那有什麼?”蘇清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對於她來說她倒是也沒餓多久就遇到了君顏至,著流浪的苦楚確實沒感到半分。

“我一介閒人,少吃幾頓飯,走幾步路算得上什麼?”

“蘇姑娘。”一聲中氣的聲音卻是突然從院外傳來。

一個青年男子提著兩壇酒,和兩個酒樽走了過來。

“沈相。”小丫鬟看到沈玉連忙行禮,沈玉是官家人,又是君顏至的座上客,她可不敢怠慢。

“姑娘不必多禮。”沈玉笑著扶起了小丫鬟。

“你怎麼來了。”蘇清倒是顯得興致缺缺,對沈玉這個權傾朝野的丞相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人跟於絮交情看起來那麼好,卻也只是在葬禮的時候象徵性安撫了於絮的一家人,之後就跟沒事人一樣。

尤其是發現她在君顏府裡,時不時就會來“偶遇”她一番。

蘇清著實想不通,她怎麼說也算是做了一番裝扮的,就算沒法做到完全易容,但也不至於如此快就被認出來了。

可,這人,竟然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儘管她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的身份,但這人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無論她說什麼,依舊堅持己見。

“姑娘,那我先退下了。”小丫鬟看到沈玉似乎有事要和蘇清說,便躬身準備離開。

“也好,免得他一直色眯眯的盯著你。”

這姑娘,小丫鬟羞憤地對著蘇清吐了個舌頭,小跑著快步離開了。

蘇清看著小丫鬟離開,轉過頭看向沈玉。

“不知丞相大人,找我一介平民有何事?”

一邊問著,眼睛飄到了沈玉手裡提著的兩壇酒上。

“喝酒?”

蘇清好喝酒,這沈玉知道,因為有一次蘇清偷溜出去喝酒正好被沈玉撞見。

自那以後,他倆也算是半個酒友。

但是轉念一想,估計沈玉若是找她來喝酒的,君顏至也不會放他進來,那人從不碰著這東西,也不讓她碰,不然她也不用偷著喝。

用他的話說,喝酒誤事。

沈玉咧嘴一笑拍了拍酒罈:“別說,還真是找你喝酒的,我已經和君顏大人說過了,今天你敞開了喝。”

“吪,這可是你說的。”聽到了敞開了喝,蘇清的眼睛亮了起來。

正好現在她心裡不暢快,這叫什麼?想打瞌睡有人送枕頭。

“啪。”

沈玉在蘇清的身邊盤坐了下來,也不計較什麼髒不髒,把兩大壇酒放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把一個酒樽塞到了蘇清手裡。

“我說的,有事我擔著。”

“行,夠哥們兒,快開快開。”蘇清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沈玉看著蘇清猴急的樣子,笑呵呵地掀開了酒罈的封口,給蘇清和自己各添了一樽。

甘冽的酒水在青銅酒樽中晃盪不止,酒香飄散,雪夜裡戴上了令人微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