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蘇清將冷水敷在自己的臉上,冰涼的感覺伴隨著刺痛的寒冷,讓她顫抖的手緩解了不少。

手上的血跡被冷水化開融進了水盆之中,將水染得微紅,蘇清的雙手支撐在桌案上,水滴從她的鼻尖滑落,滴進淡紅色的水中,泛起一片波紋。

蘇清微喘著,胸口有些發悶。

安靜的看著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她的呼吸卻緩緩的均勻起了起來,沉默著。

天色漸晚,不知道那風是什麼時候開始吹得,夜晚的風突然的大了起來,雪倒是變小了幾分。

蘇清拿著腰牌,去馬廄牽出了自己的坐騎,走出了營壘,她沒由來的想出去走走。

風吹得蘇清的披風翻卷,她騎在馬身上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小路,身後留下一排零散的腳印。

直到今日殺了那東離的探子,她才第一次真正的明白,她已經上了戰場,這個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的地方,這個你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躺在哪兒的地方。

忽的,蘇清輕笑了一聲,搖了搖腦袋。

罷了,反正如今她也沒有得選。

蘇清抽了抽被風吹的發冷的鼻子,不再去想那些,蒙的拉著馬的韁繩。

那馬兒撒開了蹄子,飛奔了起來。

“!”隨著蘇清的一聲驚呼,一人一馬宛若一道飛影,在風雪中穿梭而去。

站在營壘的高牆上計程車兵看著遠去的蘇清,搖了搖頭,戰時,還能像這般心大的在營地外撒歡的,估計整個北盟也就是她獨一人了。

軍裡相傳,這位主將野的緊,這般看來,當真是沒錯。

依舊是那片草坡,馬兒的鼻子裡哼出了一股白霧,慢慢的放慢了腳步。

蘇清伸著手在黑哥的馬鬃上揉著,說了這麼句:“多虧了你了。”

說著,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卻突然感覺到了一個視線,蘇清回過頭,看到一個人已經坐在了高坡上。

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拍了拍馬兒的脖子:“去吃青料吧。”

“還真巧啊。”蘇清走上了山坡,站在那人的一旁,隨意地坐了下來。

那人正是前幾日的那晚遇到的白衣公子,於絮。

“啊,確實是巧。”於絮淺淺一笑,回過了頭,繼續看著這山原。

兩人盤著腿坐著,突然,蘇清慢慢說道:“我今天,殺了一個你們的探子。”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於絮沉默著,點了一下頭:“殺人感覺怎麼樣?”

他沒有去怪蘇清,因為他明白在戰場上,本就是生死由命,死了,也怨不得別人。

“不太好。”

“我從未殺過人,卻見過殺人,我原本就只是一個讀書人,最多在這戰場上做一個軍師。”於絮看著漆黑一片的洛城,淡淡道。

蘇清勾起嘴角:“沒膽。”

“嗯。”於絮也笑了:“我著實慫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