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又是誰,從來不怕此等嫉妒的目光,反而認為是一種享受,因為足夠出色之人才能讓人嫉妒如狂。心是如此想,面上卻無辜委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令在場的公子哥甚是揪心。

“我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君顏妹妹,想與她報歉意,可······”江雨微兩手一攤,神色慼慼,無言中便向旁人說明君顏雪小氣,不肯接受自己的歉意,一時之間,人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看戲的,嫉憤的,各式各樣。

君顏雪性子耿直,最厭這般繞著彎子嚼舌根之人,自己怎麼說也是大家之女,豈能讓她一小官之女生安白造。君顏雪轉身,目光灼灼盯著江雨微那張可憐兮兮的臉,笑道。

“呀,這是君顏妹妹?”君顏雪竟將江雨微方才的驚呼演得出神入化。

“莫非江姐姐便是如此以報歉意?”君顏雪一番操作,引得眾人皆是發笑,撞了人只說了幾個字,卻無一字是表達歉意的,卻反過來說別人小氣不接受,果真是張嘴便來的段子。一時之間,眾人望向江雨微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意味。

江雨微臉煞得紅了,沒想到君顏雪臉皮如此厚,前因後果一一擺出來,還要學著自己的語調演繹,一下間,更是下不了臺,只能向陳曼求救。

陳曼沒想要江雨微這般不堪用,不過讓她使君顏雪出下醜,沒想,三言兩語便被君顏雪架在臺子上,此番竟連自己也連累了。

當然,她也是注意到了,那君顏雪旁邊的蘇文柔。

那個比她的名氣還要大的女人,雖然她不覺著自己哪裡比她差。

就算她出身高貴,是鎮國公府的人,但也不過只是一位庶女。

她可是嫡女,真是不知這人明明從哪一方面都比不過她,卻能穩坐王朝第一才女。

陳曼朱唇輕輕一彎,整張臉如花一般綻放,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裡,似乎有水波盪漾,襯著花,蓮步輕動,猶如仙子一般。

“今日詩會,為的是讓王朝各位貴公子,各貴女相互結識交友的,雪妹妹又何必糾結於此,心情鬱悶,不如敞開心胸,享受現下的美好光景。”陳曼話音清麗,如奏悠揚琴音,又如高山流下的泉水,柔柔的,淡淡的,令人如痴如醉。依著這美妙的聲音,倒讓好些人聽不出話外之音。

只見君顏雪揚著臉,輕笑,

“曼姐姐真是懂鎮國公夫人的心,若不是曼姐姐說了,雪還真以為這詩會便只是詩會與賞花,沒想到後面還有如此道理。雪在此謝過曼姐姐的提醒。”君顏雪真是個調皮不怕死的,竟敢調侃陳曼揣測宮內人的心思,當場嚇得陳曼臉色劇變。

眾人更是竊竊私語,這詩會設在鎮國公府,十有八九便是為了給恭王選妃,前些日子又有人瞧見陳曼的母親柳柔領著其進宮頻繁,這背後定是藏了些事,今日這詩會更是言之灼灼,細細一想,竟有幾分女主人的意思,被君顏雪這一挑,眾人皆想明白了陳曼這番作派,更有心儀恭王的女子輕蔑細語,“這恭王都還未點頭呢,她便撐著幾分姿色在此耀的甚麼武,揚誰的威。”

陳曼向來驕傲,哪裡聽過這般難聽的話,受過這般的恥辱目光,一張臉憋得通紅,水汪汪的眸子似乎真的含了水,便要往下淌,強忍著屈辱的臉蛋看碎了在場的公子哥。

一個是刑部尚書的千金,一個是世家小姐,誰也不敢上前緩化這一場鬧劇,只有等,等到可以緩解這僵化局面的人出現。

“雪兒向來說話耿直,有一句便說一句,若是姑娘不愛聽,權當空氣便是。”蘇文柔此言一出,更是驚了眾人。有一句便說一句,這不是說了方才君顏雪道的都是實事?一句權當空氣籠蓋過去了,還讓人找不出話來還擊,這護人護得也太周全了罷。

果然是第一才女,這性情果然是比這官中女子要大氣得多。

她們如今全部身處鎮國公府,蘇文柔自然也能稱得上是半個女主人。

陳曼看著眼前一身素白勝雪的蘇文柔不敢反駁。

隱隱人群之後,高位之上,一道目光追著蘇文柔而去,傳來一聲輕笑,

“郡主在笑甚麼?”身旁一侍女淺問。

“想起些事,覺著好笑。”笑音盈盈之人正是長公主之女餘永,身份高貴,華服加身,更顯端莊大氣,本是眾貴女攀附的物件,卻一人隱於人群之後。

餘永已經習慣於一人獨坐,望著眼前的鶯鶯燕燕,又笑出了聲,這恭王的婚事早已是貴妃與聖上一句話的意思,非要辦個詩會搞個噱頭,讓這些王朝貴女爭個頭破血流。不過,自己這哥哥,雖是冷血,今日一看,魅力也不小。

“郡主今日這般好興致,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笑得如花一般。”餘永還未回首,一道清雅又端莊的身影落於眼前,正是王朝第一才女蘇清。

幾人雖離人群稍遠,卻位於高處,長公主給了王朝第一才女蘇清冷臉這一幕,人群倒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