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模樣是何模樣,本相倒覺得青古豔絕,秀潤天成。”沈玉揚著笑,聲音越發的冷。

君顏至忙收回視線,好生客氣地作揖,蘇清也如公子哥般回禮,本來沈玉的出現已足夠引人注目,經君顏至這一鬧騰,周遭之人皆是投來灼灼目光,或停在沈玉處,或停在蘇清身上。

“見過恭王。”一院的人紛紛行禮,即便是沈玉也無例外。

蘇清立在沈玉身後,恰好纖瘦的身形讓沈玉高大的身軀擋得嚴實。視線悄悄上移,落在恭王身上,又是一身深藍至墨的長衫,只是花紋皆用了金絲繡成,顯得格外華貴。

但蘇清並不在乎恭王如何,而是更在意恭王身後的隨從,一寸寸上升,藉著沈玉的人形立牌,放肆地掃視,終於,看清了恭王身後之人,四方臉,濃眉,單眼皮,一雙眼隱隱透著殺氣,蘇清用盡自己力氣去想象此人被蒙去半張臉的模樣。

這人她好像在鎮國公府裡見過這人,雖然她的記憶有些混亂,但這種熟悉感,確實是存在的。

“蘇清姑娘在想什麼,如此出神?”即使沈玉擋得多嚴實,恭王也是會想盡辦法去挑釁其身後的蘇清。不知是出於沈玉府裡的人,還是單純因為她是蘇清。

蘇清姑娘?這名字?難道是某個跟鎮國公府三小姐名字一樣的姑娘?

一時周遭之人議論紛紛,若不是恭王所指,眾人真的以為這只是長得清瘦的以為公子罷了。

“見過恭王。”蘇清壓下方才突如其來的驚慌,盈盈行完禮後又站回沈玉身後,似乎只要挨著沈玉,便覺萬分安心。恭王看在眼裡,唇角一邊微微扯出一抹輕笑。

“上次一見,還未問清楚蘇清姑娘,是姓蘇,名清,還是另有她姓,名蘇清?”恭王又逼近一步。

沈玉唇角微微一彎,牽著蘇清稍偏身,

“本相府中的人膽子小,禁不起玩笑,恭王若是想找人說話,何不到前院找找,相信前院的姑娘們很是願意與恭王高談論闊,吟詩作對的。”沈玉笑著,將話題轉移到詩會上,鎮國公夫人親手辦的宴席,他余文總不能不理不睬罷。

恭王聽著,臉色變得沉冷,院裡的人都是朝中大臣,平日裡這恭王與沈相兩人便針尖對麥芒,水火不容的,今日舉行個詩會,又聚在了一起,現下這氣氛,一個冷,一個熱,誰也不敢上前勸一句,因為哪一個都不好惹。

沈玉這話確確實實紮在了恭王的心尖上,提到這詩會,想到自己府裡有全王朝貴女組成的鶯鶯燕燕,頭就不是一般的疼,不就是選個妃子,依著平日的瞭解,哪個府中的貴女賢良,背景有何過人之處,依著這樣的標準去挑選就好,又何必要辦個詩會,折騰一番。

“此時詩會應也開始了,既然沈相也提出來了,不如便一道前去,欣賞一番姑娘們的文采。”恭王凝著臉,臉上是冷冷的笑意。

“恭王盛情邀約,臣又怎回拒絕,恭王請。”沈玉笑著,溫潤如春。

沈玉和恭王移步前院,其他人也是隨著而去。

前院內,奇花爛漫,香氣在日光之下縈繞,沁人心脾。花叢間,皆是各式女子,盛裝打扮,雲袖長舞,身姿婀娜,三五成群,言笑宴宴,如萬花中再添花色,又如萬花中翩飛的繽紛蝴蝶,甚是賞心悅目。

“小心!”蘇文柔一把扶住被人撞倒的貴女,被撞到的恰好是君顏至的堂妹君顏雪。君顏雪見花月往那些貴婦人中扎堆,自己甚覺無趣,便領著婢女四處觀賞,只覺這些花卉奇異,便想過來瞧個仔細,豈料被人絆了一跤。

“呀,是君顏妹妹。”一聲稍是誇張的音調響起,回頭一看,君顏雪和蘇文柔臉上皆是沒有任何掩飾的嫌棄,應該說連掩飾都懶得去做。

發聲的正是江雨微,刑部從屬官員江玉成之女江雨微。江雨微人生得清秀,正如微風細雨般長得柔柔弱弱,純良無害般,與刑部尚書陳抱之女陳曼為伍,皆是刑部,陳曼的父親是尚書,江雨微的父親只是刑部從屬的一個小官,自然,江雨微便要多討好一些陳曼,否則,這樣大的詩會,江雨微又怎麼夠資格出席。

君顏雪雖是個性子外放的,也知曉方才自己差點被絆倒是江雨微故意為之,也懶得與江雨微這種能將黑說成白的人辯,轉身便向蘇文柔那處走去。

方才那一聲誇張的音調早已引起周遭人的注意,豈想現在這兩人皆是不理不睬轉身便走,留自己一人在此唱獨角戲,江雨微頓時臉一紅,立在當處下不了臺。

“原來你在此處,方才還到處找你呢。”一道清麗之音在人群中響起,曼妙輕柔,似乎能將千年的冰霜融化。鵝蛋臉,柳葉眉,一雙大眼柔如水,身形纖長,一身白衣拖地,細腰盈盈一握,如花叢間翩翩而來的仙子,又如江南煙雨中朦朧而來的細雨柔絲,不覺間便來到面前,撫上了臉。

陳曼不僅人長得美,才情在王朝也是排在前列,若不是前面有王朝第一才女蘇清(蘇文柔)擋著,陳曼便能榮升第一。但有一樣,陳曼比蘇清要出色,那便是舞。陳曼的舞,響絕王朝。

無論家世,容貌,才情,皆是出色的女子,誰瞧了都是心之神往,誰瞧了都心之嫉妒。本來還言笑宴宴的周遭女子,見陳曼一來,院中某些公子哥的目光便離了自己的身,直撲陳曼那處,真真令人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