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說想要買什麼東西好麼,那種奢侈的東西,她如今可追求不得。

頓時蘇清想起了自己那少得可憐的首飾,心中稍稍有些遺憾。

如今從鎮國公府的來的嫁妝,早就一點一點的揮霍殆盡了。

她身上唯一還值點錢的,除了她脖子上帶著的玉環和從百里離手中拿回來的畫卷以外,就只有一對白玉蘭簪子了。

蘇清卻面露難色,

“相爺,蘇清忘帶銀子了。”蘇清確實未帶,本來銀子是在那早晨所穿的素衣裡,出門前卻讓沈玉喚去換了,匆忙之間,忘記了那五兩銀子。

“無事,本相有,買多少,記下來,還本相就是。”沈玉唇角彎彎,暖如春風。

“是。”蘇清道,如此下去,千金未湊,又欠鉅債,看來是要還到猴年馬月去了。蘇清從未相信有橫財一說,但此時,真的希望天上能掉下一筆鉅款。

蘇清活過有錢的日子,現在也嚐了沒錢的日子,到最後的總結便是,有錢的日子比較好過。

能在王朝成為攤販的都是精明懂得眼色之人,一眼一個準,便能瞧出哪個主是官,那個主又是商,哪些是貴客,哪些是打腫臉充胖兜裡沒幾個錢的。就近攤檔的花販也不急,豎著耳朵斜著眼盯了蘇清和沈玉好一會,見其身形未動,決定主動出擊,在城南這邊雖然也不乏有錢的主子,但是這般貴氣逼人的可是不多見,現下見到了又怎麼能錯過。

商販心裡想著,腿和嘴早就動了起來,

“官爺,給這小娘子挑款玉鐲。”蘇清微蹙,不禁想起過去的某件小事,心中頓時不爽利起來,側臉望著花販,冷聲道,

“不買。”不買,買也不在你這裡買。蘇清道完便抬步向前走去。

那拿著玉鐲的商販愣住,自己不才說了一句話,這姑娘火氣怎如此般大,自己是哪個字惹毛了她麼?

“官爺······”花販將唯一的希望寄託在沈玉身上,認為沈玉是可以做主的。

沈玉嘴角彎彎一揚,手中紙扇一展,

“她做主。”繼而揚步而去。沈玉跟在蘇清身後,思忖,這女人平日裡清清冷冷,雲清風淡,今日喜怒怎藏不住了?沈玉回想著那商販的每一個字,倒是注意到了“小娘子”三字,不禁,沈玉也變了臉色。

難不成這傢伙,是連嘴上跟他有點關係也不願意麼?

阿古跟在二人身後,心裡哀乎,出門前還好好的,現在還陽光燦爛,平日裡寵辱不驚的兩人怎麼湊在一起,臉說變就變。阿古默默跟在身後,只祈禱不要再出什麼么蛾子,兩邊那些不會說話做生意的花販能別說話就別說話,說了不該說的,禍害了阿古我,就別怪我心裡畫個圈圈詛咒你。

城南有一間茶樓,城南茶樓,建的位置好,規模也宏大,一層專門接待一些商販或者平民百姓,至於二層以上,便設了雅間,由著那些喜歡喝茶又喜歡看花的有錢人待著。

樓上之人坐在雅間裡品著茶,不用俯首便能瞧見街上匆匆往來的人流,微風吹來,還能聞到陣陣花香。而街上之人,尤其是女子,只要是來南城,皆是盛裝打扮,將自己裝扮得嬌嫩,與花比美,走在街上,時而嬌羞抿笑,頗有才情些的,還會吟詩一首,盡顯才華。當然,目光是時不時地飄向城南茶樓二樓,看看有沒注視自己而自己又閤眼緣的公子哥。

樓上雅間,正坐著底下萬千女子昂首仰慕之人,恭王。為人傲氣冷峻,但恭王也確實有傲嬌的資本,面如冠玉,氣宇軒昂,位高權重,手握東離半個兵權,即使一身四溢著殺氣,卻也擋不住那些女子的仰慕,畢竟,余文是東離的英雄。外敵入侵,大大小小的勝仗,皆出他手。

余文倚在椅上,呷了口茶,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水不再飲上半口,瞥了眼坐在對面的華服女子,笑道,

“不過數日不見,表妹的茶品一落千丈,這等茶樓竟也入得了口。”余文不僅殺氣重,嘲諷起人來也是毫不嘴軟。

這個被余文稱呼為表妹的女子正是王朝第一才女蘇清,當然了也就是蘇文柔。焚香、插花、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除此之外,容顏更是出眾,面如芙蓉眉如柳,眸如汪水發如瀑,身形纖細不失風韻,端莊大氣,又清新脫俗,真是貴女之典範,王朝男子的寤寐之人。

蘇文柔也不惱,早已習慣了恭王見誰都冷嘲熱諷的作派,朱唇輕彎,彎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表哥用的東西向來都是精挑細選的,時而嚐嚐粗糙之物,也可知曉民間的疾苦,百姓的生活,曉得百姓的心意,表哥,你說呢?”蘇文柔眉目輕挑,甚是意味濃濃。

余文唇角一扯,嗤笑,

“有勞表妹一番用心,那讓表哥來猜猜表妹又是為了什麼到這茶樓品疾苦。是為了街上月白銀絲繡的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