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瞧著唇角彎彎,神采飛揚。都是各府認識的得力心腹,又何必躲躲藏藏,若敢上來個人問沈玉手中拿著的木盒裡裝的是甚麼,沈玉定毫不猶豫地告訴他,盒子裡裝的是淮安水災貪汙的名冊,你猜,裡面是否有你家主子的名?

可惜的是,至沈玉走進了宮門都未有人敢上前問上一問,倒有些掃興,沒了樂子。

吳公公候在殿外,老遠便看見沈玉的身影,絳紫的官服在風中翻飛,更顯灑逸,當真是風華內斂,當世無雙。

“沈相可終於來了。”吳公公忙上去迎沈玉。

沈玉眉一揚,唇角揚起魅惑的笑意,

“半日未見,吳公公又是年輕了不少。”

吳公公額頭滲汗,

“沈相就別打趣奴家了,沈相若不再來,奴家這頭上銀絲不知又要添多少根,額頭的皺紋又深幾毫了。”

“吳公公便是如此想念本相?”沈玉笑道。

“沈相快些走罷,聖上等候多時,正要怒呢。”吳公公壓低聲音,扯著沈玉走快了幾步。沈玉笑著,也配合至極,晃晃悠悠地入了殿內。立馬換上了一副正經的模樣,沉著臉色,鄭重其事地叩拜皇帝。

“臣,拜見聖上。”沈玉正正經經的聲音在寬敞凝靜的殿內響起,頭叩著地,等著龍椅上的皇帝發話,半晌,皇帝沉聲道,

“回到王朝,隨便塞了個小小的通判給朕,便算交待完事,你可還知曉要來見朕?”皇帝明顯地帶著慍怒,沈玉卻氣定神閒。

“臣三日陸地,未曾沐浴過一次,夏日炎炎,頂著臭燻燻的身體前來見聖上,臣怕燻著聖上,故回府匆匆沐了浴,便趕來拜見聖上了。”沈玉頓了下,將身邊的木盒高舉於頭,

“臣從淮安回來,除了帶回那通判王嵊,還有這木盒子,裡面的東西是在官員黃沛的書房之中搜到,請皇上過目。”沈玉道。

皇帝揮手,吳公公碎步上前,盒內裝著的果然是花名冊,皇帝急急翻開,臉色越發沉重,

“啪!”花名冊被重重砸在案上,清脆的聲音在殿內迴響,吳公公嚇得身體一顫,忙上前勸說皇帝龍體要緊,切莫生怒。

“來人,將那王嵊移交宗人府,由李儒審之。”帝怒,眾人皆顫。

此時還能氣定神閒的,或許只有沈玉一人,這樣的場面又不是沒見過,怎這些人每次都能被嚇得全身抖糠一般。

將木盒子呈給皇帝,淮安水災一事,總算完成。皇帝賞了沈玉黃金百兩,沈玉卻將其全部捐獻了災區,倒又讓皇帝怒色當中得到了些許緩和,一番君臣之間噓寒問暖,皇帝總算放了沈玉出宮。

沈玉晃晃悠悠走向宮門,只覺一身輕鬆自在,還未出宮門,便看見一身青衣的於絮迎面而來,半月未見,依舊帶著那溫和且沒有一絲破綻的面容。

沈玉是丞相,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是最貼切的形容。

而於絮是陛下現下最為得力的助手,雖說官職一般,在朝中卻是紅人。

二人相見,倒是一片隨和,並沒有朝中大臣所傳的,什麼沈玉視於絮為眼中釘,水火不容的樣子。

畢竟以於絮這種職位,連與沈玉相較的資格也沒有,更別說是放置在一起談論。

“見過沈相。”於絮的語氣沒有十分熱絡,但也沒有特別冷淡。

似乎他們之間有些什麼,卻也只是藏匿在某些瞧不見的地方,暗潮洶湧。

沈玉沒有理他,路過的那些宮女侍衛卻沒有覺著奇怪。

只因他們的這位丞相大人,天生性情便是如此,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然他從未理過這些向他打招呼的大臣,但是那些大臣見他,依舊會老老實實畢恭畢敬的問上一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