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救了姑娘一命,不知姑娘可想好如何報答在下?”聲音又在艙內響起,一雙鳳眼望著前方,視線落在蘇清身上,身形纖細,墨髮如瀑,如明珠冷玉,如新月生暈,又如花樹堆雪,清冷而堅韌,倒是與剛被救上時判若兩人。沈玉均勻修長的指骨輕敲著椅手,鳳眼微眯,想看看,這樣清冷之人,會是怎樣報答救命之恩的。

蘇清目光微閃,心知眼前男子極具危險以為,壓下心中浮起的後退之意,蒼白的唇角輕扯,

“相爺位高權重,錦衣玉食,民女實在想不出從何報答而起。從今往後,民女定當將這份恩情記於心中,時刻不忘。”

沈玉不禁輕笑出聲,斷了蘇清的話,話音悠悠揚起,

“姑娘真是個有趣之人,報答救命之恩向來講究奉送金銀字畫,甚者,以身相許,姑娘只口頭上道了聲謝,又道時刻記在心中,這虛虛渺渺之事,在下又如何知曉你真記在了心上,姑娘這一番,是否略欠了些誠意?”

蘇清抬眸,瞳目閃過微怒,眼前之人又豈是初見時的皎皎君子,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房內其餘人見氣氛火花四濺,未免殃及自身,紛紛用意念捂住耳朵,悄然退出了裡間。

畢竟此人救過自己一命,不宜過於失禮,蘇清忍住心中的怒火,臉上依然平淡如水。

“民女孤身一人,身無分文,便更沒有金銀和名貴的字畫,”蘇清頓了頓,“若以身相許,相信相爺也是看不上民女出身卑微,與其左右為難,相爺不如等民女賺足了銀子,屆時定雙手奉上。”蘇清神色堅定。

沈玉眉目微挑,依然笑著,只是不再如前一般溫潤,倒添上了幾分探究,眼前女子可不簡單,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氣。

“賺足銀子?不知姑娘有何法子賺夠銀子,以報答救命之恩?”沈玉問。

“民女自有方法,不煩相爺費心。”蘇清沉聲道。

“你賺的銀子可是要給本相的,如此,本相又怎能不費心?”沈玉道著,由寬大的衣袖內取出一枚玉指環,蘇清一看,之前的平靜閃過一絲慌亂。

蘇清壓下慌亂,儘量讓自己冷靜,不卑不亢,

“此玉指環乃家父留給民女的唯一物件,希望相爺能交由民女手中。”

蘇清開始胡咧咧。

“書,自然是要還你的。”沈玉笑道,“但姑娘要回答本相一個問題。”

“好。”蘇清深吸氣,心想,十個問題都回答你,只要把她的東西還回來,當然,別人只要求回答一個問題,蘇清不會蠢到多贈送九個。

“好,爽快!”沈玉手中的書輕拍,一雙鳳眸又微微眯著,嘴角輕彎,

“輕問姑娘芳名?”

沈玉話音剛落,蘇清心下詫然,竟只問自己姓名?一雙美目也不禁微微眯了起來,不覺間,兩人竟有些相似。

“怎麼,莫非姑娘忘了自己的芳名?”沈玉步步緊逼地打趣著。

蘇清輕福身,道,

“回相爺,民女姓君名哲。”

“君哲?”沈玉重複念著,視線並未離開過蘇清,眸裡,深意漸濃,房內的溫度也不禁驟然下降。

“姑娘可知當晚狠下殺手的是誰?常年出沒在東離邊疆的劫盜,怎就突然到了這裡,巧合地獨獨盯上了你這一條船。這些人的幕後推手,姑娘可曾想清楚了,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還是你背後之人可以抗衡的?”沈玉頓了頓,只見蘇清神色終於有了明顯的起伏,唇角一彎,笑得肆意。

沈玉繼續道,逐句分析。

蘇清緊抿著唇,將蒼白的唇咬得更是泛白。

沈玉緩緩起身,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姿令人移不開眼,

“本相既救了你,便能護你。”突然,蘇清覺得一股溫熱靠近,之間沈玉微彎著腰俯身於自己身旁,清淡的香氣縈繞,耳邊是溫熱的話音,

“還有半個時辰,是去,是留,蘇姑娘,可要想清楚了。”沈玉道完,轉身離開。

蘇清怔望著沈玉的背影,後背一陣陣發涼,才短短兩日,其竟然將自己所有事情查得滴水不漏,該死!自己竟未預料到這一點,還謊報了姓名,如此斤斤計較的一人,該是將這一筆記在賬上了罷。

不過他所謂的蘇姑娘,究竟是她蘇清,還是蘇文柔呢。

畢竟在世人眼裡,她可是蘇家嫡女蘇文柔。

半個時辰後,沈玉乘坐的官船終於靠了岸自上而下,他細細打量著,街道潔淨,和諧一片,只是,百姓太瘦,官員太肥。

沈玉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