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無論是北直隸的黃冊案,還是河南省的公田案,甚至南直隸的暴亂,都是在場諸位的責任。

這話不用皇帝說,大家腦子裡現在也都知道了。

原本今天是群臣來就著南直隸的暴亂,來攻擊新政派,給新政施壓,逼迫皇帝廢除新政的。

結果呢?

到現在,大家一想不對勁。

大臣:臥槽,怎麼忽然發現,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而且我竟然無力反駁!

中場休息了一會兒,崇禎坐回去,語氣也舒緩下來,他瞥了一眼韓爌,繼續不冷不熱地問道:“那你來說說,現在地方失控,是誰的責任?”

韓爌說道:“臣失職,是臣的責任。”

皇帝知道韓爌會這麼說。

這朝堂上當官的哪一個不是聰明絕頂之人?

他們絕對會說是自己的錯,如果說是朝臣的錯,豈不是又得罪了大部分人?

在北京城做官,可以讓皇帝不開心,但絕對不能得罪大部分人。

讓皇帝不開心,最多是貶官,但同僚們日後多在皇帝耳邊吹吹風,還有機會提拔回來。

可一旦得罪了大部分人,以後就很難有機會再回來了。

就例如韓爌,天啟朝做過首輔,魏忠賢時代辭退,可朝中一直有人。

等崇禎一上臺,立刻就有人給崇禎推薦韓爌,韓爌很快就回來了。

這就是為官之道。

韓爌不願意說出口,不代表張晨拿這件事沒辦法。

皇帝說道:“曹於汴,你來說說。”

曹於汴這個人現在屁股和東林黨是隔開的,和朝中的保守派們也是不相往來的。

他知道皇帝在推動改革,他不知道改革到底有什麼成效,但是迎合皇帝,自己就是安全的。

皇帝的心思,現在還不簡單猜嗎?

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都察院都御史曹於汴佝僂著身體,出列說道:“陛下,臣以為,地方官員管制混亂,皆是吾等身在朝堂的臣子失職,而非韓閣老一人之失職。”

就有不怕得罪大部分人的人,因為利益就是相左的。

曹於汴是有把柄在皇帝手裡的。

曹於汴這麼一說,周延儒當然立刻就跳了出來,他說道:“陛下,臣等有罪,臣等身在廟堂之上,未能為君父分憂,愧對太祖,愧對大明,愧對社稷。”

這話一下子就被周首輔說到頭了。

這下諸位不認錯也不行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