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聖方才說貧道是草莽道人,此言差矣,貧道師承稷安寺,救下軼十七二人,廢雲虛修為之人正是家師,書聖問貧道有何資格?軼十七入十方客前蒙家師點化方得以超凡脫俗,有此等啟蒙開化之恩,軼十七便算得是家師半個弟子,亦是貧道半個師弟。我這師弟天資聰穎,入十方客旨在匡扶正道,卻不料蒙此不白之冤,如今他逃離十方客迴歸本門,真要說也該是認祖歸宗才對。”

蘇禪摘下酒葫蘆,飲一口酒水,目光變得嚴厲道:“家師出手廢雲虛修為不過小懲大誡,既然雲虛未能將話轉達給十方客,貧道便再次代為轉達一次,十七有稷安寺庇護,不論來者是誰,動軼十七便是與稷安寺為敵!”

“放肆!!!”

宋守墨腰間墨筆騰空而起,宋守墨持筆以天地為布,以陰雲為墨,一筆勾動,天地震動,雲海翻騰,一個巨大的橫浮現在夫子廟上空,就如同海中峽谷一般,令雲層斷裂,雲浪瘋狂灌入那橫跨長天的一橫之中。

“天為書,云為墨,墨聖好字……”

白先生讚歎之餘,揮了揮衣袖,夫子廟內一道白光乍起,白光沖天而起,猶如一把裁紙刀將夫子廟上空的陰雲從中間截斷。

雲海被一分為二,光芒從雲海中間的一線天垂灑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二聖中間。

曉知白仰視天空,空中宋守墨書寫的那一筆被攔腰斬斷,他看向白先生道:“傳聞金陵夫子廟內鎮壓文運聖器乃是一柄寶劍,上有夫子纂刻的文字,今日有幸得見也算不虛此行了。”

說著,曉知白看似隨手一揮,空中陰雲轉瞬便化作白色,前一秒風起雲湧驚濤駭浪,後一秒便風平浪靜好似一塊遮天白布。

白先生眼睛微虛,曉知白這隨手一揮卻是化解了他與宋守墨的攻勢,如此看來,論實力,曉知白還要在他倆之上。

宋守墨不解曉知白為何這麼做,扭頭不解的看了一眼,卻沒有開口詢問。

曉知白手持書卷拱手道:“軼十七是十方客之人也好,是稷安寺之人也罷,他身負罪名天下皆知,此罪是否屬實終歸是要查清的,因而無論如何,即便是要洗清罪名,也需回十方客向人王證明清白。”

蘇禪掌心已滿是汗水,他說:“是非對錯自有公道,他們要回十方客自會回去,他們不願回,別人也強迫不得。”

曉知白望著蘇禪笑而不語,他今日與宋守墨在此圍堵蘇禪並非是為爭強好勝,又何況蘇禪身旁有白先生在,雙方若真的大動肝火,周遭百里將無一倖免於難。

既然風花雪月那邊已落下帷幕,再與蘇禪糾葛已無意義,曉知白與宋守墨對視一眼,宋守墨便已知曉曉知白心中所想,二人無聲無息間憑空消失不見。

二聖走後,天空片刻便徹底放晴,蘇禪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早知二聖將至卻不料被二聖直接阻截,若非提早請白先生幫忙,今日怕是要落敗在宋守墨手中。

“多謝白先生再次仗義出手。”先前斬殺白無垢時便多虧白先生,蘇禪躬身一拜道。

白先生輕捋髭髯,緩緩道:“不必謝我,你我之間約定之期還有一日,明日太陽落山之前你若不能將人帶來,老夫自會履行約定,廢了你。”

聽聞白先生如此平靜的語氣,蘇禪也唯有苦笑,能和宋守墨平分秋色,此等人物的確有底氣和資格如此平靜。

望著西方天際瑰麗的火燒雲,奇異的天象終於消散,不知又會在人們口中賦予怎樣離奇的色彩,蘇禪背起桃木劍,沿著秦淮河岸緩步慢行。

二聖已至便不會善罷甘休,蘇禪心知肚明,今日二聖不戰而退絕非懼了他與白先生,而今金陵之內雖是大妖雲集,但卻無一敢與二聖叫陣,尤其是見過書聖那一式青天,蘇禪推測恐已有地仙之勢。

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與軼十七會和,務必要要將軼十七帶到夫子廟,至於十方客的追捕,蘇禪只能盡力而為,“老酒鬼”雲遊四方,雖說天下之事皆知,但是是否還會出手,蘇禪卻不敢斷言。

蘇禪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珠,此中封印的便是白無垢妖魂,他把玩之餘喃喃自語道:“風花雪月四人合力,若是厲千塵本人怕是真難逃此劫了,如此說來這天狐反倒是幫了大忙,只是不知它接近軼十七究竟所為何事,今夜便是厲千塵與司夜約定之期,九藜一經被司夜撞破,恐會對軼十七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