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圓房(上)(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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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有?”他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
“……很奇怪?”
“嗯,湯泉宮與前朝亡國有關,青史可查,民間多有傳聞,我以為你該聽過才是。”
“哦,那是託你的福。”她淡淡地道,嘴角微微上揚,“陛下的荒唐事之多,百姓家中哪日無菜都夠拿來拌飯了。本朝的荒唐事都聽不完,哪還有人說前朝?”
步惜歡嘴角一抽,有些日子沒被她氣笑了,“愛卿損人的功力見長啊!”
久未君臣相稱,此時同泉共浴,竟好似當年她初進宮那夜,只是今日他不必再故作昏庸,她也不必再扮少年,他們已換過婚帖拜過高堂,只差洞房之喜。
她的洞房之喜還差一身喜服,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他沒有讓她換上喜服,但她此刻依舊很美。
暮靄西收,她在雲水間,似披霞裳。晚風吹皺了一池溫泉水,裙裾浮沉如水中花,她垂首淺笑,人比花嬌。
這一刻,天作裳,地作轎,勝過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步惜歡有些失神,暮青低頭一瞧,見裙裾肆意沉浮,外裳不知何時被搭在了她身後的山石上,裙帶與衣袖相依,好不纏綿。
她微微僵住,卻忍住了遮掩之意,縱然難熬,她也不想躲他,只將目光轉開,咕噥了一句,“也不知是誰功力見長……”
步惜歡低笑一聲,似真似假地嘆道:“久未親近娘子,為夫著實相思難熬,故而手腳麻利了些,娘子莫怪。”
暮青橫來一眼,眼刀雖銳,卻比秋波撩人。
步惜歡看得有些按捺不住,不由摸去在水面之下,在山石旁邊摸到了暮青的手。這些年,她在軍中操練,手雖纖細如前,掌心卻比從前多了些繭子,摸起來有些粗糙。這些粗糙的繭子像一塊塊石子兒,磨著他的心,生疼難愈。
明知她因他的碰觸而僵住,他仍然將她的手兒握得緊,慢慢地揉搓著她微涼的指尖。她以為他不知道?為了不躲開他,她方才牢牢地抓著山石,明明泡在溫泉裡,指尖卻是僵冷的。
“娘子可真小看為夫,為夫的荒唐事何止可抵百姓家飯桌上的一道菜?還可……”
“嗯?”
“還可……成床笫之間的笑談事,夜裡吹燭垂帳,入鴛被,解羅裳,助**之興。”步惜歡揉搓著暮青的手,聲音啞了幾分。
暮青聞言,竟沒忍住悶聲一笑。
這人還能再自戀些嗎?
“難說。”她嘴角揚著,“百姓若想拿你那些風流韻事助**之興,得需家中有一喜雌伏的夫君。”
此話一出,步惜歡果真沉默了,他定定地瞧著暮青,似笑非笑,懶洋洋的,“娘子以為還有人能似為夫這般知情識趣?雌伏之事,為夫喜與不喜,百姓知與不知,皆無妨。只要娘子知道在**之事上為夫是龍精虎猛的便可。”
正說著話,他的掌心忽然一翻,在她手背上的腰腿穴處一叩!
暮青忽覺身子軟麻無力,猛地往水裡沉去!
她的裙裾在水面上翻出一朵白浪花,而水面之下,一隻大手游魚般的鑽入她的裙底,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
少女的腰肢軟如弱柳迎風,卻偏偏練就了幾分韌勁兒,就像她看他的眼神,怯雨羞雲,卻又風刀凜凜,活似在控訴他欺負了她。
“為夫哪捨得欺負娘子?只是愛看娘子嬌嗔的模樣兒罷了。”步惜歡啞然失笑,見溼發擋住了暮青的臉頰,便伸手為她撥到了耳後,手指剛剛觸到她的耳珠,目光忽然一頓。
她的耳珠粉圓玉潤,奈何落了傷,傷處的結痂已然掉落,只留下一塊疤印,淺粉顏色,雖不清晰,卻看得出來是塊齒痕。
男子看著那齒痕,痛意深沉似海,想起她曾遇過的險事,不由失了神。待回過神來時,他的手已然觸上了那齒痕。
暮青猛地一顫,本能地往後一避,她倚著的山石上雖然搭了件衣裳,卻緩不了幾分力,眼看著她的後腦勺便要磕到山石上,男子的手半路急截,穩穩地隔在了她與山石之間。
她撞進他的掌心裡,聞見一股子由他的髮間傳來的清苦藥香,頓時眼眶有些刺痛。
是藥三分毒,他原本可以不必再薰香,為了她,這些日子一直都燻著,連發間都沾了藥香。
縷縷藥香纏著她的心,正疼痛難當時,聽見他輕聲喚她娘子,聲音好似山間的夏風,慵懶得催人入眠,一夢浮生。
可是,幾分猙獰的景象煞了她夢裡的風景,當他吻她的耳珠時,她驚而睜眼,見夕陽將沉,一線餘輝坐映竹林後,大火燒了林子一般,此情此景好似那夜,炭盆裡的火刺得她睜不開眼,她躺著地上,那人在她耳旁粗喘……
暮青睜圓了眼,胡亂往身旁摸去,摸到山石旁生著的青苔,下意識地去抓時卻抓住了一人的手。
“青青,是我。”男子的聲音喚醒了她的神智,他撫著她的掌心,一寸一寸地撫過那片燙疤,用盡愛憐。
暮青喘息甚急,忽然將嘴一閉,狠狠一咬!
舌尖傳來的疼痛和口中瀰漫開的腥甜味道激得人神智一醒,暮青慢慢地睜開眼,見夕輝已淡,熏熏暖煙浮於甘泉間,男子在煙波裡,一縷溼發垂在她的臉旁,撓得她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