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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鄭家。

主屋裡亮起一盞油燈,照見被綁成一團面色驚恐的鄭家口。

呼延昊高坐在首,拿彎刀撥弄著燈芯兒,眼底只見刀光不見人影,毫無受傷之態。

東西屋裡傳來翻箱倒櫃之聲,沒一會兒,兩個遼兵來到主屋門前回稟道:“稟大汗,沒發現人!”

鄭家人聽不懂胡語,卻見高坐之人森然一笑。

刀仍在火上烤,那人看刀不看人,只問:“人在何處?”

老仵作以為呼延昊問的是郎中何在,於是賠笑近前兩步,躬身道:“回大汗,鄭郎中在……”

哧!

話音未落,血線一揚,老仵作正指向鄭當歸,一個轉頭的姿勢,血珠從他的脖子上冒出來,濺出三尺,潑了鄭當歸一臉。

血尚溫熱,鹹腥沖鼻,呼延昊不緊不慢地將刀遞入火苗裡,只聽滋聲響起,一顆血珠滾入燭火裡,噼啪一炸,聲若驚雷。

鄭當歸滿臉是血,屋中噤若寒蟬,只聽咚的一聲,老仵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張血臉恰巧橫在王氏面前,王氏兩眼一翻,驚厥在地。

“娘!”鄭當歸大驚,急忙跪著挪向王氏,哪知剛挪了兩步眼前便擋來一隻華靴,靴上繡著雄鷹,寶石為目,金絲為羽,栩栩如生之態令人想起大漠之夜,天如墨月似鉤,雄鷹展翅,嘯傲蒼穹。

鄭當歸只覺得頭頂上落來的目光比鷹隼還銳利,那人的聲音冷極,令人聞之如墜九幽寒潭。

“藥爐尚溫,藥香未散,說明她還沒走遠。本汗只問你一遍,人去了何處?”

鄭當歸一驚,這才想起藥爐還在院子裡!

“大汗……大汗誤會了,小人之妻懷有身孕,夜裡難眠,院中煎的乃是安胎藥。”鄭當歸垂首低聲應答,聽似從容,心中卻無底氣。這藥香一聞就知不是安胎藥,但他一時也難以找出別的藉口,只能祈禱呼延昊不懂醫理,難以只聞香識藥。

“安胎?”呼延昊的確不懂醫理,但他笑了一聲,笑得人後背發寒如聞喪鐘。

呼延昊沒說話,只看了蘇氏一眼,遼兵會意,上前便將蘇氏拎起提到了呼延昊面前!蘇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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