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城中忽有一騎馳出,青袍銀甲,穿的正是江北水師的將袍!

莫海肩頭中箭,血戰之時轉頭望去,竟識得來人——水師都督的親衛長,越慈!

他怎會此時出城?

莫海驚疑時晃了心神,冷不防身旁一刀劈來,他躲閃之時對面暗箭射來,頓時腹部中箭,跌下馬時強忍刺痛翻避在一具馬屍後,原以為亂刀將至,卻只聽馬蹄聲自橋上馳過,大遼王軍竟不戀戰,一心要走!莫海咬牙自馬屍後探出頭來,正見一匹黑駿的戰馬馳過,馬上之人墨袍鷹靴,耳上戴著的鷹環在飛橋高處閃過,日光下紅若血石。

遼帝,呼延昊!

但馬上並非呼延昊一人,他身後還綁著一人,縱然只是個側臉,莫海還是將人認了出來。

都督?!

莫海一驚,來不及去想城中發生了何事,提刀便自馬屍後竄出,將刀擲向呼延昊的戰馬!

刀在半路火花一濺,錚地一聲飛出,護在呼延昊身側的王軍居高臨下將彎刀一送,血湧出時在飛橋之巔濺出半人高,血花如雨般落下,莫海仰起頭來,血花啪嗒啪嗒打在臉上,那張被胡人的血糊滿的臉最後沾上的是自己的血。

莫海咧嘴一笑,這就是他想要的,一腔熱血灑沙場,不滅胡虜誓不還……這是西北軍初建那年,大將軍在沙場上所說的話,這話是飽受胡虜欺辱的西北兒郎的信念,保家衛國戰死沙場,從那天起便是此生之志。

只是沒想到,死時不在關外大漠,而是在家國腹地皇城門外。

只是沒想到,今日為了大將軍棄水師而去,卻還是將命給了那女扮男裝從軍為帥的女子。

那一刻,他甚至沒有多想,大抵再想回西北,心裡還是覺得對不住都督吧……

也好,至少可以走得坦蕩無愧了,只是對不住老盧,不能回鄉照顧他老孃了……

西北老將倚著橋柱,眼前漸漸模糊,隱約看見一人策馬馳過,緊追遼軍而去。莫海釋然一笑,那人馳過,他緩緩倒下,伴著馬屍。

*

官道西側到了林子裡,魏卓之將季延在空地上,空地裡聚著五六十個少年,眉眼也被血糊住,軍袍被林子裡的枯枝割得不成樣子,刀傷在身,滲出的血洇溼了天青色的袍子,如墨一般。

百名精兵從軍營裡摸出來,一路打殺,到了城外只剩半數人,時辰上仍是晚了一步。他們到時城門已開,橋上有人在拼殺,因離得遠看不清戰況,只見季延上了橋,魏卓之便將人擄來了。

“魏公子,橋上什麼情形?是聖上的人和驍騎軍幹起來了?”一名少年問。

“遼軍!”魏卓之正正經經地道,語氣並無意外,“遼帝與元謙暗中勾結,此行本就目的不純,城中已亂,他趁亂出城並不奇怪。城門已開,但龍武衛久不經戰事,此時必定避戰為上,想要死守城門,因此城門興許這會兒已經關了。咱們有季小公爺在手,且不管遼軍,先進城再說!”

魏卓之看了眼林外的官道,說話這時已能聽見馬蹄聲近了,驍騎軍就要到了。

眾人立刻帶上季延退走,幾個水師精兵將腳印引向林子深處,其餘人往盛京城的方向而去,邊走邊有人掩蓋痕跡,一路上無人出聲,更無人在意季延那張黑如鍋底的臭臉。

到了林子邊緣,大遼王軍剛下飛橋,眾人矮身避於枯草後,見王軍在側,呼延昊策馬在中,只是上了官道西行而去。日已西斜,馬蹄踏起黃塵,遮天蔽日。

烏雅阿吉蹲在最前頭,盯著馳過的遼軍,忽然一僵!

魏卓之避在樹後,目光定在遼軍之中呼延昊的馬背上,目光也忽然凜住!

“都尉,咋了?”一個少年發現兩人神色不對,警覺地問道。

烏雅阿吉嘖了一聲,沒有解釋,只一把將季延甩給魏卓之,說話之時人已在林中摸著官道的方向飛奔而去,“看樣子不用進城了!這小子給你!報軍師!”

------題外話------

明天寒潮來臨,這裡零下十七度,跟小夥伴們打聲招呼。

聽說今天超市的肉菜區已空,未來幾天許多人都不打算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