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信驛郵差,但多用於戰時軍報及各州縣奏摺的傳遞,不管百姓的家書。你們魏家能否開辦郵局,與錢莊票號一樣,於各州縣設郵莊,聘些郵差,來往於各地送信送物?”

民間送信,家富者有奴僕,可差遣奴僕上路,家貧者只能靠親戚朋友順路捎帶,不便且沒有時效性,因此家書之珍貴可抵萬金。

但暮青提議魏家辦郵莊,卻不報太大希望,此事成與不成不在於魏家的財力,而在於朝廷允不允許。

“主意倒是新鮮,可惜朝中未必能允。朝中的信報傳遞有專門的馳道,軍報及要緊的奏摺可八百里加急,民間若辦郵莊,雖可走官道,自養車馬和人手,但難保不會有人借郵莊之便利傳遞對朝廷不利的私信,因此恐難成事百變妖鋒。”魏卓之笑道,他目光一亮,事雖不可行,這主意倒是膽大。

“那鏢局呢?”暮青又問,“你可是江湖中人。”

魏卓之笑道:“鏢局押的是鏢,從銀錢財物到江湖密寶,走一趟鏢,賺的都是大財。有哪個鏢局會山高水遠的走一趟,只為送一封家書,賺那幾個銅子兒?”

“若是江北水師的鏢呢?”暮青再問,見魏卓之挑了挑眉頭,她便接著道,“家書可不送,家中有人醫病可不能等,我願僱鏢替軍中將士送銀錢到家中,鏢銀由都督府出,你在江湖上可有相識的鏢局?要可靠些的。”

魏卓之怔住,水師的兵們也愣了。

都督府出鏢銀,那不就是都督自掏俸銀?

“有是有,不過都督的那點兒俸銀恐怕不夠。”魏卓之笑道,眸中深意暗藏。

“不夠還有朝廷給的賞銀。”

“好!”魏卓之將扇子一打,笑道,“都督既然愛兵如子,那末將就從命去辦了。”

“速辦!”暮青吩咐。

魏卓之領命,眼看事兒就這麼定了,方才那說家中老孃有疾的少年急了。

“都督,這怎麼行?”

“就是!我們怎能花都督的俸銀和賞銀?”

“就是!都督還沒娶妻。”

自從全軍練兵,沙場上人就多了起來,暮青將全軍分在五個校場,一天到晚輪流跑,各個校場為了防止人滿為患,操練專案是輪著來的。今夜這校場上足有兩個營,五千多將士聽見暮青的決定,頓時都急了。

“若不如此,可還有他法?”暮青皺眉,面沉如水,“沒有就別勸,勸者矯情!我的銀錢和你們爹孃的性命,選哪個還用問嗎?如果是我,我定醫治爹孃。可惜對我來說沒有這個選擇題,我在從軍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爹孃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淡,有些沉,說完此話便再沒吭聲,起身便走了。

春夜月冷,少年背影清卓,五千將士望著她的背影,忽覺心熱。

次日,水師大營裡便傳下一道軍令,中將半年請一回鏢局,為家有病重爹孃的將士送銀錢回家,鏢銀由都督府付。

此令一出,軍中靜悄悄的,無人來勸,全軍商量好了似的,都把一腔的酸楚滾燙埋在了心裡,練兵之時人人悶頭使力,全軍無人叫苦。

韓其初見軍心如此,不由歎服,昨夜險些士氣低迷軍心渙散,都督舍了錢財便得了軍心,這一步走得妙!前有青州山裡救新軍之恩,後有舍俸銀為將士送救命銀錢回鄉之舉,江北水師的軍心從此便牢牢的在都督手裡了。

暮青聽聞此話時反應淡然,她不否認昨夜是為了拉攏軍心,但那番話也是出自肺腑。如果爹還活著,她一定選擇救爹,為她出銀那人,她記著恩情就是。

此事定了,暮青便沒再多想,心思又放到了練兵上。三月湖冰已融,月底之時,朝中將造好的大船小船運來了水師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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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心齊啦,練兵的事以後就說的少啦,接下來又有案子我會說嗎?

讓我想想,下回頂一具什麼樣的屍體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