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要活著,才知苦難(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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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此案的疑點。
林氏想報復老太太,殺人辱屍便可,何需再做裝飾?
哪知不問此話還好,一問林氏的臉色便陰沉森白,低頭捻著佛珠,口中唸唸有詞。堂外雨聲大,林氏口中所念之詞誰也聽不真切,只見她手裡的念珠越捻越快,那詞也越說越快,舉止癲狂,漸顯病態。
暮青待要上前,元修橫臂一擋,堂外驚雷乍響,男子眉峰沉如烏雲壓城。
林氏像是瘋了,她也敢上前,也不怕被傷著!
暮青看向元修,兩人目光相觸之時,林氏忽然抬頭,聲音忽大,“……貪執無悔,行惡無情,不知饜足,永墮餓鬼!”
白電乍亮,雷聲霹靂,公堂裡一亮一暗間,不少人虛了虛眼,再睜眼時,驚見林氏向司馬老太太撲了過去!
椅子哐當而倒,老太太翻倒在地,林氏騎於其上,手掐著她的脖子,恨意噬人。
司馬忠回過神來,慌忙去拉林氏,“賤人!你瘋了!”
他乃武將,提著林氏如提刀槍,抬手一揚,掌聲清脆,林氏滾落在地,雲鬢簪落,髮絲散亂,嘴角血色鮮紅刺目。她看了司馬忠一眼,目光寒涼,忽然便從地上抓起簪子來向老太太擲去!
老太太正咳嗽,只覺臉頰一涼一熱,血色鮮紅,與林氏一樣刺目。
“娘!”司馬忠忙著去扶老太太,回頭怒道,“把這瘋婆娘架起來!”
鄭廣齊看向林孟,林孟震驚於妹妹之態,並無明示。衙差們沒有府尹之命皆不敢動,司馬忠對公堂外喝道:“還不滾進來?!”
司馬府的護衛們聞令,這才回過神來奔進公堂將林氏拉住。
林氏瘋了般掙扎,尖聲怒罵:“司馬忠!你愚孝害子,不得好死!老賤人,你也不得好死,我死後必成厲鬼,找你為奶孃和桃香報仇!”
她這副模樣與往日往年那溫柔和善之態相差甚遠,司馬敬遠遠避在後頭,不知所措,只喊了聲,“娘……”
“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我雖生了你,你卻自小與我不親,我教你勤讀詩書,教你勤練武藝,你何時聽過?你轉身便去調戲丫鬟,出了事便躲到那老賤人身後!你自己說說,這些年來,除了早晚請安,除了瞧上我屋裡丫頭的時候,你何曾來過孃的屋裡,何時把我當成過孃親?你越長越不成人,府裡的庶子個個比你出挑,娘難過時,難熬時,病痛纏身時,你何曾來榻前侍過湯藥,陪娘說過話?你沒有,桃香有!這些年,是她在娘身邊伴著,非我親生,卻如我親生,比那些庶子庶女貼心,比你這嫡子貼心!我本想明年待她及笄便收她做義女,給她挑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可憐那孩子……竟因你而死!”
林氏淚如雨下,司馬敬搖搖欲墜,從不知在母親心裡,他竟不如一個奶孃所出的婢子,她將那婢子當成女兒,也不把他當成兒子。
林氏指著春孃的屍體問:“看她死後被凌遲成這般模樣,你心疼嗎?娘知道知道你不心疼,你貪戀女色,一個又一個的,都不過是一時之興。可是娘心疼!娘那乖巧貼心的桃香是被人一杖一杖的活活打死的,死時腰骨盡斷,皮肉成泥!那晚,我也是被人這樣架著的,從那時起我就瘋了,我是死是活,你們都別想好過!”
林氏將念珠一扯,拇指腹般粗圓的珠子啪啦啦散出去,砸在司馬忠和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受此刺激,指著林氏,只見手抖,不見出聲,不過一息的工夫便將臉憋得青紫,沒一會兒,翻著眼白便暈了過去。
“娘!娘!”司馬忠慌忙去掐老太太的人中,卻怎麼掐都不管用,拿手指輕探鼻息,竟不見出氣了!
“郎中!郎中怎還沒來?”司馬忠抬頭便問鄭廣齊。
郎中其實早就請來了,只是公堂上亂著,鄭廣齊便命人且在外候著,見老太太似乎被活活氣死了,忙命人去喚郎中。
公堂裡亂作一團時,一袖垂落在司馬忠面前,那袖如雪,如巫山之巔雪原之邊降來的神光,沐照凡塵。司馬忠抬頭之時,巫瑾已蹲下身來,未把脈便在老太太的百會穴上下了一針,片刻後取下,又在老太太身上施了三針,收針之時,只見老太太悶哼一聲,身子抽搐了兩下,那憋著的氣便吐了出來。
人雖未醒,卻已活了。
司馬忠大喜,感激涕零,“多謝王爺救我母親!”
巫瑾起身,淡漠道:“本王救人的規矩,想必司馬大人清楚。司馬府欠本王一個人情,還請司馬大人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