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誰是糟糠之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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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泰的屋子是我五哥安排的,你還是懷疑我五哥?”元修問,絕不可能是他五哥,只他不懂武藝這點便可將他排除在外了,“兇手亦可能在其他人裡,他心知眾人排擠安平侯府,便夥同其他人將沈明泰排擠到了靠進宴廳的屋裡。我五哥為人甚是謙和,不擅與人爭執,無奈之下才將沈明泰安排在那處屋子的,這也並非全無可能。”
“有這可能。”暮青知道元修袒護元謙,但他的推測確實也有可能,“你若真想要你五哥洗脫嫌疑,那最好還是查一查他,那日到相府別院的人也都要再查一遍,尤其是那夜宴會時有誰中途告退過。”
“好!”這回元修很乾脆地點了頭,事情涉及元謙,他也沒心思多待了,“那我這便回去派人再查!”
暮青點點頭,見元修走了,這才出了花廳,往後園而去。
剛到練武臺前,月殺便從梨樹枝頭落了下來,眼神冷颼颼的,“你說誰是糟糠之妻?”
暮青步子不停,繞過梨園便往後園去,只一道清音隨春風送來,也涼颼颼的,“不是說你。”
月殺一噎,正瞪暮青,忽聽身後有腳步聲,回頭時見劉黑子提著兩副藥回來,那藥是巫瑾開給暮青調理信期的,不由瞪著那藥惡狠狠道:“給我!”
劉黑子下意識護住藥,“越隊長,這湯藥是給都督的,您要是也想調理身子,俺去給您抓。”
月殺的臉色頓時青了。
劉黑子嚇了一跳,不明白說錯了什麼,只聽見月殺一字一句殺氣騰騰的道:“我去煎藥給她喝!”
劉黑子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撓了撓頭,靦腆一笑,“可是,現在還不到晌午,不是服藥的時辰啊,現在煎了藥,午時該冷了。”
“早點喝死不了人!”月殺耐心耗盡,一把將藥奪過來便往後園去了。
那女人的信期還是早些來的好,免得她真把自己當成男兒了。他就沒見過有女子以男子的口吻說妻妾說得毫無違和感的,這女人需要意識到她才是女子!
*
相府辦園會前常會先列單子,這些單子事後都會存放好,因此要查元隆五年有誰去過園會很容易,但要查晚宴時誰中途離開過就沒那麼容易了。時隔十幾年,只怕能記得的人少之又少。
元修回到侯府後,先派人去查當年在相府別院裡當差的下人,這些下人有些調到相府或莊子上了,有些因犯錯被打殺了,有些被賣走了,當年的老人沒剩下幾人,不知能查到幾人。
暮青在都督府裡也沒閒著,她命人寫了請帖,發去了當年到過相府別院的人手裡,約那些公子明日到都督府來。傍晚時分請帖便都全發出去了,暮青用過晚飯後卻沒早早歇著,而是坐在桌邊對燈看書。
邊看邊等。
屋裡置了面織錦屏風,屏風上竹枝青翠白鳥啼春,屏風後立著雁足雀燈,燭火一跳,竹影栩栩,鳥兒如生。不知何時起,屏風後映出道人影,華袖如雲,竹影與鳥兒乘著,彷彿上了雲端。
暮青翻書時瞥見那團雲影,當沒瞧見,繼續看她的書。少女青絲松系,面具已摘,低頭細閱醫書,燭火映著眉心,暖光一團,化了清冷。
一道屏風隔著兩人,她看著書,他看著她。
半晌無聲,卻終是他先從屏風後轉出來,來到桌旁抬手覆了她的醫書,悠長一嘆,淡道:“說了多少遍了,夜裡莫看書,傷眼。”
暮青這才抬眼看向步惜歡,“不是等你來,我早睡了。”
若非知道他今夜必來,她早就歇著了,何需看書打發時辰?
“倒是我的不是了?”步惜歡眸光柔得溺人,如畫般的眉眼燈燭襯著,越發暖柔如玉,月色珠輝亦難及。
回宮才三日,他竟覺得三生未見她了,思念熬人,他此生竟還能再嘗一回,所幸她活生生坐在他面前,不像母妃……
“自然。”暮青理直氣壯。
步惜歡搖頭失笑,就她這性子,他還想著她,也真是不知哪輩子欠了她的。他將她的醫書拿開,送去書架上放好,擺弄書時道:“我哪敢不來啊,聽說美人都要送進府了。”
“沒進得來。”
“嗯,人是沒進來,不過都督不忘貧賤之交,不棄糟糠之妻,真乃大好兒郎。”步惜歡走回來,笑著牽暮青的手,笑容和善至極,“來來,與為夫說說,誰是‘糟糠之妻’?”
暮青面無表情,不答反問:“你是在意‘糟糠’還是在意‘妻’?”
“你說呢?”男子一笑,窗外的梨花都似要夜半盛開,如此不似人間之色,令人看了頓覺糟糠二字用於他身上實乃極大的犯罪。
暮青卻不為所動,理由很充分,“你我相識於微寒之時,所謂糟糠,不算有錯。至於妻,我如今是男兒身份,而你喜雌伏……”
話未說完,步惜歡便笑了,笑聲沉而有力,半晌抬頭,眸光沉幽,“夫人所言甚是有理,既如此,今夜為夫便雌伏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