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人像羊羔一樣,在漢子的帶領下,朝著石礦外走了出去。幾十名士兵押送著他們。監工目送著他們走了出去,不由搖搖頭,節度使忽然帶走了俘虜,這開採石礦的人手就大大短缺,恐怕這個月的任務完不成了。還真是難辦呀。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福州城四周的十幾個石礦裡,唐軍的俘虜都被人帶走了,這些人都拿著節度使的手書,上面蓋著節度使的大印,監工自然只有答應。這些石礦大小不一,從裡面走出來的俘虜從數百到數千不等,他們出了石礦,朝著福州城走去。一路上,不少士兵體乏身困,差一點支援不住,他們只有互相幫助,攙扶著才走到了城外。他們從四方八方彙集到城外,看起來頗為壯觀。

章文益和章文瑩曾經想逃走,但被牢牢困住,身邊更有士兵看守,只得放棄了這個想法,隨著眾人入了城,朝著王山走去。王山在福州城北段,地理位置優越。是北部城池的屏障之一。

先年時,王審知建閩國,在子城外築羅城和南北夾城,北面橫跨越王山,南面九仙山、烏石山也被圍入城中,並開鑿了環繞羅城南、東、西三面的大壕溝,引水灌之。福州所謂“三山鼎峙,一水環流”的獨特城市格局,正是在王審知手中誕生。

李弘義能佔據福州多年,正是依靠獨特的地理環境,這才守住了福州。在北部的王山,為了利於調兵,有一座軍營,此時,軍營裡計程車兵已經被調走,偌大的軍營裡,幾乎空無一人。

楊璉站在高臺上,注視著前方,從王山上,能遠遠地看見北方的情況,有一覽眾山小之感。看來當年王審知在王山設立軍營,是進過一番考慮的。

查文徽已經洗漱過了,雖然看起來蒼老了一些,但整個人還是很有精神,他跪坐在高臺上的蒲團上,品著茶水,內心卻在思量。救唐兵是肯定的,不然以楊璉目前的兵力來說,想要控制福州城根本不現實,更不用說吳越國的數千兵馬就在城外百餘里處的地方,若是鮑修讓得到訊息,只需急行軍一日,就能趕到福州城。

查文徽覺得,楊璉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既然用了,那隻能肯定一點,他想要收攬軍心,這證明楊璉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聯想到關於楊璉的種種,查文徽又覺得,這或許有可能,楊璉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

不過,查文徽知道,不管怎樣,楊璉是齊王一黨,也就意味著他是自己人,更何況他救了自己,這個恩情,必須要報答。

楊璉哪裡知道查文徽心中所想,他忽然回過頭,看著查文徽,笑道:“查留侯,這福州城環山帶水,的確易守難攻,除非水陸並進,否則以福州的地勢,很難拿下。”

查文徽點頭,若不是福州難以攻打,他怎會在知道李弘義死訊之後,立刻趕往福州,想要趁吳越人沒有得到訊息之前,拿下福州。可惜中了李弘義的詭計,自己被擒不說,也令大唐蒙羞。

楊璉說著,話鋒卻是一轉,微微一笑,道:“如今福州落入我等掌控之中,雖說還有強敵,但我有信心守住福州。等到擊退了吳越人,我想保薦查留侯掌管福州,朝廷可在福州設立節度使,把守此地。”

查文徽吃了一驚,忙站起身來,道:“楊節度說笑了,查某何德何能,能掌管福州?”

楊璉哈哈一笑,道:“查留侯不必過於自謙,留侯在建州成績斐然,這一點是抹殺不掉的。而且,我看中的是留侯氣節,平定福州之後,我便要北歸,這福州交給旁人,我可不放心哪。”

查文徽想要勸楊璉留守福州,忽然想起來他已經是順天節度使,掌管海楚兩州,根本不可能就任福州的節度使——就算楊璉想,天子也不肯,朝廷中楊璉的政敵也會反對。

想來想去,自己似乎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可是,楊璉舉薦自己,難不成有什麼私心?查文徽並沒有被利益衝昏了頭腦,轉而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楊璉又開口了,笑道:“查留侯若是掌管福州,楊某倒是有一個請求,想要一些人。”

查文徽拱拱手,十分認真地道:“不過是一些人而已,楊節度想要,儘管拿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說定了。”楊璉伸出手,與查文徽擊掌而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