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男子忽然騰身而起,一柄劍器嗡鳴而出,化作寒光斬向四周。

荼蘼身軀後仰,嚇了一跳,以為那白髮男子想自己發動攻擊。可是那劍光飛向四周,旋即在那棵棵枯樹之上炸響。好快的速度,好精妙的劍法!荼蘼心中嘆道。白髮男子飄然落回原地,盤腿而坐,靜靜的看著荼蘼。

“你看到了什麼?”

“結界。”

“沒錯,那些樹被某種力量庇護著,無論怎麼攻擊,都不能傷其分毫。”

“可若是陣法,也可以以樹為陣基。”

“確實,但你從樹上看到陣法的痕跡了嗎?”

“或許是陣法太過玄妙。”

“也有可能,若是如此,我們便麻煩了。”

荼蘼垂下頭看著腳下那蒼白的土地,不論是陣法還是別的,他都麻煩了。走不出去,便如同被囚禁在監牢之中,無論自己如何心焦,也無濟於事。只希望幽鬼他們能識破那焦糊面孔的詭計,平安無恙吧!

頹然後退,荼蘼坐在了樹下。

“你放棄了?”白髮男子問道。

“不然呢?”荼蘼道。

白髮男子望向遠處,眸光深遠,道,“我不能放棄,我的徒弟還在外面現在不知生死,還有一群人信任我指望著我帶他們走出一條路來。我若是放棄了,他們就會失去信心。”

“你叫什麼名字?”荼蘼忽然問道。

“歐陽。”白髮男子道。

“這是姓,名字呢?”荼蘼問道。

“姓代表了父母,是生命之根,但名字如浮雲,知道不知道有什麼關係。”白髮男子道。

荼蘼啞然失笑,覺得這人真是個不錯的人。他道,“你是劍修?”

“練劍四十二年。”

“你的劍道是什麼?”

“人劍合一。”

“難啊!”荼蘼嘆息道。“任何一種武技,最高境界都是化為一體,可到底是難以做到的。只要活著,生命總是或多或少的摻雜著某些慾望,慾望不斷,便難以做到物我兩忘。”

“我能做到。”白髮男子道。“而且已經做到。”

荼蘼訝然的看著對方,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自信堅定,讓人心緒激盪。隱約間他彷彿見到了一柄劍,堅不可摧,寧折不彎。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這時,一股陰風忽然在兩人面前旋起。兩人都不由得迷上了眼睛。一道身影飄然出現。荼蘼和那白髮男子站了起來。

“呵呵,你們聊得可真熱絡啊,讓我羨慕的真想殺了你們當中的一個,然後與剩下的人談談心。”黑袍,焦糊的面孔。荼蘼瞳孔收縮,猛然抬手便拍了過去。

“你是什麼人?”荼蘼吼道。

那焦糊面孔身影一閃,避開了荼蘼的攻擊,轉瞬出現在荼蘼的身後。白髮男子拔劍而出,喝道,“他在你背後。”劍光疾馳,化作漫天星光,射向焦糊面孔。啪的一聲,焦糊面孔一掌打在了荼蘼的背上,而後身體一斜,迎著那激射而來的劍光輕輕一揮。劍光消失,白髮男子手中的劍叮的一聲,反彈向白髮男子的身後。白髮男子踉蹌後退,而焦糊面孔緊隨而來。

“你為何把我帶到這裡?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白髮男子盯著對方,冷聲喝道。

焦糊面孔咧嘴一笑,雙掌忽然一錯,但聽得白髮男子胸膛傳來噗噗悶響,白髮男子撞在了枯樹上,身軀一滑,如泥委地。焦糊面孔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俯望著他。

“這裡太安靜了,除了我,還有這些枯樹,實在找不出一個人來陪我打發這漫長時光。而你們機緣巧合出現在這裡,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帶你們進來,是為了讓這裡更多些人氣,更多些熱鬧,也讓我能有些樂趣。”

焦糊面孔仰頭望著白晃晃的虛空,道,“一個人太孤單了,生不如死啊!”

焦糊面孔忽然一閃,消失在了原地。白髮男子和荼蘼四下張望,卻再見不到他的身影。兩人對望一眼,彼此眼中滿是震撼和疑惑。這人到底是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忽然,白髮男子身後的枯樹嗤啦一聲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