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便要引路,韓倉卻是抓住他的胳膊。

“怎麼了?”男子愕然道。

“你不要進去。”韓倉壓低聲音道。

男子驚愕的看著他們二人,只覺得兩人無比的嚴肅。心中一凜,難道是幫主病危了!這時,劍聖一步邁了出去。男子張口想說什麼,只是韓倉搖了搖頭。

劍聖步入屋內,腐臭之氣更重,更有黑煙在眼前漂浮。

帳幔後面,有一張臥榻,臥榻上有一道瘦弱的身影。

腐臭之氣讓人窒息,黑煙懸浮,如同地獄。

劍聖站在帳幔一側,定定的看著那模糊的身影。雖然看不大真切,卻隱約能辨認出那人的樣子。竟然病成這個樣子了!劍聖心中一嘆。撩起帳幔,黑煙忽然撲面而來。劍聖面色一冷,眸光如刃,劍氣迸射而出,黑煙瞬息間潰敗,疾嘯著便要逃竄。

臥榻上的人奄奄一息,英俊的面孔已是變了樣,乾瘦孱弱,瘦骨嶙峋,活像快要餓死的人一般。只是,這人顯然不是餓的。

“前輩!”那人睜著無神的眼睛,聲音輕的如那遊絲。

劍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他那麻桿一般的手。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晚輩輕敵,遭人暗算。”

“誰?”

“不知道。”

劍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面色無比的冷厲。他緊緊抓著他的手,道,“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你有事。你安生待著,我讓韓倉把灰白二老請來。”

“他們、他們也來了涇陽?”

“嗯。”

“可笑晚輩門下這麼多人,居然只是請來一些庸醫,活該晚輩受此折磨啊!”

“你別抱怨,他們二人可不是誰都能找到的。你躺著,我待會過來。”

“嗯。”

劍聖從屋子裡出來。趕車男子急忙上前,焦慮的道,“前輩,幫、幫主他······”

劍聖沒有理他,而是走到韓倉面前,低聲交代了幾句,韓倉應了一聲便急急離去了。

“前輩,怎麼了?”

“給我搬條椅子過來。”

“啊?”

一條太師椅被搬了過來,劍聖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一手抓著劍駐在地上,神色威嚴,氣息迫人。趕車男子本想在旁伺候,可劍聖的氣息讓他難以支撐住,便退到了一旁的屋簷下。天地昏昏,萬物蕭蕭,雨水紛揚。整個院落,鴉雀無聲。時間,便在這靜默中悄然流逝。

申時末。

天色似乎暗了一些。雨點紛揚,灑落天地。

路上行人如斷魂。

沿街攤販,似乎也疲憊了不再叫賣,只是坐在雨傘下懶洋洋的看著對面的店鋪,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去小酌一杯或者一親芳澤。而在這時,忽然傳來了那刺耳高亢的喇叭聲。這聲音如此的響亮,一下子將人的思緒拉了回來。當人們扭頭望去,卻見到一面面黃黑旗幡從遠處而來,紙錢飛舞,不時有煙霧炸起然後蒙漫開來。視野模糊,莫名的異香鑽入人的口鼻,讓人不由得大腦空白,如木偶似的站在那裡。

觀望的人不少,街面上的,店鋪裡的,樓上的,一瞬不瞬的看著這群從城外而來的人。他們有男有女,穿著黑黃兩色的服飾,或舉著旗幡,或灑著紙錢,或用那竹筒似的東西噴出一團團的煙霧,或吹著喇叭、笙管,或抬著一座巨大的蓮花臺。蓮華臺上,帳幔飄飄,居中坐著一位體態風流的年輕女子。

街道上的人嘩啦啦跪倒在地,齊聲喊著:“蓮華神女,壽與天齊,斬妖除魔,法力無邊。”

天昏昏,城市裡瀰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息,從街道席捲、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