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嗎?”

“我,娘,你餓嗎?”

女人搖頭,走到了灶臺邊,掃了一眼,卻又是無奈的一嘆。已經沒有吃的了。她用瓢舀了一些水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

“喝點水,睡著了就不餓了。”

“娘,我睡不著。”

“乖,喝點水,爹爹回來就有吃的了。”

“嗯。”

看著小女孩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瓢的水,女人將瓢放回灶臺上,便移步到了門前。這時候對面屋子裡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看著女人,苦澀一笑。

“餓得慌了!”

女人苦笑,道,“誰說不是呢?睡也睡不著,只覺得心裡燒的厲害。我們都還是吃過苦的人,想想孩子們,哪裡受得住啊!”

“這賊老天,怕是不想讓我們活了!”那人道。

“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女人道。

這時候從隔壁走來幾個女人,她們面帶苦色。一人道,“實在不行,我們去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樹葉,煮點湯也行。”

“我正這樣想呢,但就是一個人害怕。”女人道。

“這樣昏昏沉沉的,別說找樹葉野菜了,就是出個門,也心裡惴惴的。不過我們結伴去,會好不少。”先前說話的人道。

“那,我們去吧!”女人道。

這是奇特的天氣,混融如霧氣的凝滯,又夾雜著無數的塵埃。視野所及,是模糊的,是如夢靨一般的場景。屋宇,樹木,地面,天空,像那斑點一般,顏色凝滯而呆板,失去了靈動。

所謂的美,無論是生命外形,亦或是內質的美,都應有靈動的氣息的吧?不然乾巴巴的美,有什麼獨到之處呢?

冷寂,蒼涼。一行人來到了這個村子。村子裡有燈火,在混融中蕭瑟。

“師傅,沒有人。”韓倉從一間屋內走出來,皺著眉頭道。

“四下裡找找,”劍聖道。“看這裡的情景,不像是有妖魔來過。”

“他們會不會出去做事了?”韓倉問道。“畢竟雖然不分晝夜,但到底現在還是白天的時辰。”

“也有可能,”劍聖道。“也有可能是去找吃的了。看屋內的東西,他們都缺少食物。”

“弟子去看看。”韓倉說完便與其他人出了村子。暗影幢幢,光影凝滯。劍聖一人站在村子中央。這個村子不大,不過是兩排屋子,屋後都種著樹,楊樹已經抽芽,卻不知為何再沒有舒展。他的目光幽邃而犀利,就像他背上的劍,永遠帶著鋒芒。他進入一間屋子,屋內的擺設顯示屋內的人走的並不匆忙,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劍聖從屋內出來,站在屋簷下,仰望著那破碎的虛空。

天道怎麼了?也受傷了嗎?

他低嘆一聲,目光朝村外望去。一條道,分隔著兩排屋宇,也連通著村外。樹葉沙沙,光影在腳下搖曳。忽然,他右手一動,長劍嗤啦一聲出鞘,寒光瞬間越過屋頂,弧形落向北面。他的身體同時跳了起來。白髮飛揚,衣衫獵獵。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劍聖的身側。

“師傅!”

劍光戛然而逝,劍也回到了鞘中。劍聖道,“發現了什麼?”

“死了!”韓倉面色蒼白的道。“他們都死了。”

劍聖目光一凝,道,“帶我去。”便消失在原地。轉瞬間,二人出現在村外的一條溪邊。溪水凝滯,暗沉沉黑黝黝,如同火油。溪邊有兩排垂柳,柳樹蒼蒼,枝條瑟瑟。卻有藤蔓不知從何處而來,蜿蜒過垂柳,橫漫在溪面上。這藤蔓卻是茂盛,葉片如同荷葉,遮掩著藤蔓的根莖。在藤蔓下,隱約可見木偶一般的懸掛物,密密麻麻,如同果實。

劍聖和韓倉立在岸邊,在他們身側站著幾個人,正自呆滯,顯然被震驚的慌了神。

“師傅,他們、他們都死了!”韓倉的聲色乾澀。

不用韓倉說,劍聖也見到了那些屍體。他們如同藤蔓的果實懸掛在那裡,無聲無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他們如同說好一般懸掛在那裡,失去了生命。劍聖注視著他們,內心裡的憤怒在蔓延,在迸發。突然,他眸光一閃,一劍倏然朝著藤蔓刺了過去。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