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叫聲一陣緊過一陣,聽那聲音,數量卻是不少。

小姑娘的臉都白了,緊緊咬著嘴唇,雖然顯得鎮定,但那閃爍的眸光卻顯現出內心的恐懼。仇四望著她,想象著這樣兩個人在群狼環伺之下的生活。那種孤獨,那種孱弱,那種恐懼。他忽然問道,“有酒嗎?”

小姑娘呆了一下,便站了起來朝草簾走去。

“還有一罈,不過不是什麼好酒,那還是有次有個客人點了落下的。”

小姑娘從隔壁抱來一罈酒放在仇四的面前。酒罈上還貼著紅紙,紅紙上寫著“來客居”三個毛筆字。仇四望著那三個字,小姑娘卻抿著嘴笑了起來。

“這是在‘來客居’買的,那位客人好酒,我家裡卻是沒有,只能在別處買。”

仇四抱起酒罈,伸手拍開封泥,一股酒香味便撲入鼻中。仇四深吸口氣,肺腑立時被那酒味瀰漫。

“不錯!”

小姑娘睜著眼睛,似乎好奇為何男人都如此喜好喝酒。只是那酒味卻是讓她不舒服。她站起來來到灶膛那裡,塞入木片。仇四則揚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一連喝了大半,仇四將酒罈放下。

“幫我溫熱一下,我很快回來。”

小姑娘看著他起身,然後走出門去。四下裡全是風聲,還有狼的嚎叫。狼似乎趨光而來,已經靠近了不少,狼身上的那股氣味,已經鑽入了屋子裡來。小姑娘害怕的站起身,來到了隔壁。撩開草簾,便見到一個蒼白的身影躺在一條單薄而髒汙的被子下,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瞪視著屋頂。

“爺爺!”

“小翠,客人走了嗎?”

“他出去了,說是會回來的。”

“哦!”

“爺爺,狼又來了,這次靠近了不少。”

“小翠害怕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道,“有爺爺在,小翠不怕。”

老人勉強一笑,咳嗽起來,小姑娘連忙跪坐在地上,伸手進被子去撫摸他的胸口。老人嘆息道,“爺爺沒用,若是身體好起來,倒是不怕那些畜生,只是如今廢物一個,只是連累了你了啊!”

“爺爺,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呵呵,好閨女!”

外面忽然傳來了狼淒厲的叫聲,那聲音就像是一把剪刀,忽然將寒冷悽寂剪開。那聲音讓小姑娘嚇了一跳,呆呆的跪坐在那裡,睜著眼睛望著紙糊的窗戶。那聲音不斷響起,尖叫,嚎叫,低鳴,嗚咽。小姑娘能想到群狼圍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拔刀而起,血濺四方。

不到盞茶功夫,那些聲音便消失了。

小姑娘瑟瑟的望著老人,老人則傾聽著。

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門被推開。

小姑娘騰的站了起來,撩開簾子跑了出去。仇四合上門站在那裡,渾身瀰漫著血腥氣味,一頭雪白的狼被他扔在地上。

“你等一會,我把那些狼皮取回來。”仇四說話間又出門去了。

小姑娘呆呆的站在那裡,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狼。

雪白的皮毛,無比的柔軟,看上去便讓人覺得溫暖。

在狼的脖頸上,有殷紅的血跡。

小姑娘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風吹著茅屋,在那裡呼嘯。海浪之聲,混雜在風聲之中。直到仇四再次進來,小姑娘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