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深山秋雨愈蒼茫(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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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來,雨勢越發的大了。寒風呼嘯,大堂內外一片清冷。
仇九和仇四在大堂偏僻的角落靠牆坐著。仇四展開手中的衣物,咧嘴笑著,道,“這就是最底層的象徵!你看看他們穿的那一身,雖然布料相似,但顏色的差別便註定了身份地位的不同。呵,一身灰衣,看著就像是孤魂野鬼!”
仇九撫摸著衣服,眉眼灰暗。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袍服更是在帶仇十二逃亡時撕碎了。現在他的身上,那衣服宛若是被黴爛了無盡歲月,破破碎碎,如用葉片黏在一起一般,又如同隨時會化為灰塵。
仇九忽然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他將身上的衣服扯去,光著身體站在雨中。雨水冰涼,讓毛孔驟然收縮。仇九閉著雙眼仰著臉孔,任由雨水落在身上。他的身體髒了,可以用雨水來洗刷,可是,他的心臟了,又用什麼來洗刷。
仇四也出來了,大聲笑著,展開雙臂如一個孩子一般的在那裡旋舞。
仇九睜開眼睛,望著那暗沉沉的天空,徐徐的吐了一口氣。
若是無法洗刷髒了的心,那便讓它繼續在骯髒中沉淪!
陸陸續續從大堂裡走出人來。他們默然無語面無表情,只是褪去身上的衣物,赤裸著身體站在雨中。密密麻麻,一個個立在那裡,宛若是雕像似的。
雨水洗刷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從厚重窒息中喘過氣來。
他們冷冷的望著蒼穹,眸光深處,是隱藏的殺機。
他們記住了一句話:他們的命是無名的,他們是無名的一把刀,無名要他們做什麼,他們便要去做什麼。
清冷的早上,仇九在院中訓練。他沒有兵刃,沒有器械,有的只是自己。他雙臂揮舞,雙拳擊打,雙掌劈砍,雙腿進退。他將全部的力量灌注在雙臂上,腿的進退完全是一種慣性。他揮汗如雨,大腦與心中,只剩下那一幅幅廝殺的畫面。
他將自己完全融入其中。他就像一把兵刃,鋒芒畢露。
仇四坐在石階上,定定的看著仇九。
一隻烏鴉飛落在樹上,震動了雙翅,然後一聲不吭的立在那裡。
時光如水,悄然無聲。
數日之後,一隊黑衣人忽然來到了院中。幾口箱子砰的落在地上。
大堂內外的人紛紛聚集在一起,眸光陰陰的望著黑衣人。
“唸到名字的過來領兵器。恨五,恨十,恨十一,滅一,殺七,殺十二,仇四,仇九。”
被唸到名字的人紛紛走了出來,站成了一排。沒有被唸到名字的人眸光無瀾靜靜的望著。
箱子開啟,裡面是一件件的兵器。刀,劍,弓,弩,匕首。
“過來領自己趁手的兵器。”
仇九拿了一柄劍,五尺長,雙刃,劍柄狹長,劍尖帶著弧勾。仇九將劍收回劍鞘,然後等待著對方的吩咐。仇四拿的是一把刀,單刀不沉,卻似乎很趁手。
“你們二人一隊,自己選擇隊友。”
仇四自然與仇九站在一起,目露喜色的望著仇九。只是仇九一副冷冰冰不悲不喜的樣子。其他人也紛紛組好了隊。
“跟我們走!”
黑衣人轉身,朝院外走去,後面跟著的便是要出任務的人。巷道似乎很長,四周蕭索冷寂。樹上的烏鴉飛騰而起,從他們的頭頂掠過,發出淒涼的叫聲。
仇九跟在最後,抬頭望著那隻烏鴉,眼眸如這秋色一般。順著烏鴉飛去的方向,是那橫亙的山嶽,灰濛濛籠罩在雨水中,顯得無比的蒼茫。仇九收回目光垂著頭,默默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