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站在窗前,俯望著街上來往的人。人們雖然如往常一般,但看那氣色,卻是非常的晦暗,就像是有沉痾纏身。而且,他們的眼眸是無光的,死氣沉沉中帶著凝滯。

“他們還活著,”花月道。“但卻只是吊著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小荷斟酌的道。“真的有妖?”

“我去找那個人,”花月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花月出去了,小荷站在窗前沉思,月娘煎好藥後給老人服下。屋內很安靜,外面卻是很喧鬧。彷彿沉寂一夜,便是為了白晝的喧囂。雲層依舊凝實,空氣裡瀰漫著水汽。穿著各異的人們往來穿梭,時而駐足交談。就連一條條狗也在人群中穿梭著。

在穿梭的人群中,蒙圩一群人已是朝著客棧方向走來。

他們各自牽著馬匹,馬匹進入鎮子顯出不安來。

落在最後的華僧一直在訓斥馬匹,惹得前面幾人發笑。

忽然,華僧牽著的馬匹突然發起狂來,一把掙脫開了華僧的手掌,長身而起,發出淒厲的怒吼,啪的一聲踹在了一個行人的身上,那行人慘叫這飛跌出去,撞倒了一個小攤,而後轉身朝鎮外狂奔而去。華僧大吃一驚,一個旱地拔蔥撲了上去,抓住了馬的鬃毛,卻是無法止住馬匹的狂躁,隨著那馬匹出了鎮子。

蒙圩大吃一驚,一旁的千勝先生眸光已是凝聚在一起。

周邊的人先是一呆,既而各自移動著,彷彿並未發生什麼事。那便踹飛的人此時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唇翕動不知在說什麼,卻是離開了。蒙圩等人目瞪口呆。那馬蹄一蹬之力何等沉重,那人卻像是沒事人似得。更怪異的是,周邊的人竟然不受影響,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好怪啊!”一人道。

蒙圩蹙起眉頭,道,“這個鎮子怎麼透著一股怪氣!”

千勝先生扯了扯蒙圩的袖子,道,“三爺,我們還是先找落腳的地方。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所謂三里不同天,既然人家都不在乎,我們也不要生事。”

蒙圩點了點頭,便隨人朝前走去。

一行人在客棧住下,點了些吃的。一直到華僧回來,已是過了半個時辰。華僧灰頭土臉一臉懊惱,一進屋便一口氣喝下一壺的酒。

“馬呢?”一人問道。

“直娘賊,竟然跑了!”華僧道。

蒙圩和千勝先生互相對望一眼。蒙圩道,“行了,沒了就在鎮上買上一匹,何必置氣!大家一路都幸苦了,難得有乾淨地方,就都歇著。”

眾人離去,只剩下蒙圩和千勝先生還在屋裡。

千勝先生倒上兩杯酒,道,“此地不宜久留。”

蒙圩道,“先生髮現什麼了嗎?”

千勝先生搖頭,道,“奇怪便是奇怪在這裡。鎮子看上去並無異常,但是一進鎮子,卻給人一種陰森空蕩之感,而且明顯我們的坐騎都顯得不安起來。要知道,對於異常之事,這些畜生可是遠比我們要靈敏。而且剛才的事情,更是透著古怪。”

蒙圩摸著下巴,道,“你是說眾人的表現?”

“還有那個被踢中的人!”千勝先生道。“按道理說,那人肯定是受傷了的,其次,從正常角度而言,就算是卑賤的奴僕,此時也是要上前理論討要湯藥費。但是,那人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轉身便走。”

“真是奇怪的鎮子啊!”蒙圩嘆息道。

“這讓我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在船上聽到的謠言。”千勝先生眯了眯眼睛道。

蒙圩神色一凝,嚴肅起來。他道,“進入人夢裡的妖怪?”

千勝先生點頭,道,“自從龍門城事件之後,許多事情以不能用常理來度之。”

蒙圩起身嘆息道,“可惜王老先生現在不知到了何處,不然有他在,定然能發覺此間秘密的!”他隨即道,“既然如此,我們在此歇息幾個時辰,然後離開此地。”

到得下午,蒙圩等人打馬自北門而出。但他們剛一離開,他們所念到的王老先生王凱之便來到了鎮上。王凱之一路船行,雖然遲滯多日,但穿上那商賈卻是熱情,兩人倒是熱絡,因此旅途倒是不怎麼枯乏。來到鎮上,他在客棧住下,然後便出去了。

夜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