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擂臺,黑壓壓的人影,已是風雨難進。遠近有嘈雜聲,卻都是壓低著彷彿怕人聽見似的。而擂臺上,便只有仇九一人靜靜的坐在那裡。有閣樓女子招手,揮舞著手裡的絲帕,發出嫵媚妖嬈的笑聲。

仇九眼眸一睜,一絲寒芒從瞳孔射出。有人來了。

一個鐵塔一般魁梧的男子,腳步沉穩的走上擂臺。

瞬息間,嘈雜之聲消失,無數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崆峒拓雷,領教閣下高招!”那人抱拳道。

仇九望著他。那人身高在八尺左右,體型健碩魁梧,如一頭熊一般,肌肉發達,結實如磐石,一雙又黑又濃的眉毛下眼眸如銅鈴。仇九盯著他,淡淡的道,“既然上臺,生死有命,出手吧!”

那人眉頭一挑,露出一絲不悅,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那人箭步而出,那擂臺立時發出如雷鳴般的響聲,大地也在顫抖。一拳出擊,反手一揮,左手竟然多了一把鋼叉。鋼叉長不過三尺,寒芒卻是鋒利。一拳讓空氣扭曲發出嘶啞之聲,拳芒盡頭,是鋒刃。

剎那的出擊,已是到了仇九的面前。

仇九垂下目光,只見到一道影子垂在自己的身上。右手倏然一動,劍龍吟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

“啊!”

臺下之人瞳孔收縮,面孔扭曲,已是煞白如雪。那魁梧男子龐大身軀竟然跌飛而出,一抹鮮血沖天而起。而劍光卻已經消逝。仇九靜靜的坐在那裡,眸光無絲毫波瀾。

有人揉了揉眼睛,彷彿不相信自己所見。而有人卻是驚呼起來。

砰的一聲,那拓雷跌倒在擂臺之外,身軀已是沒有了生機。

鮮血汩汩,染紅了大地。

靜寂的場地,鴉雀無聲的夜幕。

四周那懸掛起來的燈籠,便若是幽冥街道上的接魂幽火。

“我來!”

“烽燧令是我的!”

“既然你甘願做那王凱之的走狗,那便去死吧!”

突然間,一道道身影從四面八方響起,瞬即,那身影便如幽靈一般撲上擂臺。氣氛凝滯,殺機洶湧。仇九的眼眸已是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冷酷,他手握劍柄,長劍駐地,背脊直挺,只是望著前方。幾步之外,擂臺檯面上還有那殷紅的血尚未凝固。

而那勁氣鋒芒已是絡繹斬落下來。

仇九嘴角微微一翹,倏然長身而起。長劍離鞘,劍芒迭起,一聲脆裂之聲,彷彿天空被斬開。便見到一道身影飛了出去,飛濺的血瀰漫在視野之中。

刀光,劍光,槍影,暗器,鋒芒橫漫在擂臺之上。

周邊觀望的人,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注意什麼,只覺得整個視野裡,盡皆那閃爍的影子,還有那讓瞳孔刺痛的光芒。也有人冷冷的盯著,面孔越發的凝重。

又有人飛了出去,落在了距離擂臺百步之外的地方。

血灑落在人群中,有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嗆!

一道劍光倏然刺向擂臺,與劍鞘合二為一。劍芒逝去。空中一道道身影無聲息的砸落下來。

擂臺震顫,悶響不絕。

仇九飄然落在地上,一手抓住了劍柄。

擂臺上,除了他,所有人都躺在那裡。

空氣凝滯,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彷彿生怕無形的力量會從自己的咽喉掠過。他們所感覺到的,除了恐懼,那便是震驚。人之力,可飛天遁地殺人於無形。仇九身上,有幾處破損之處,可是,他的神色卻依然如先前那般冷酷平靜,彷彿剛才所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幻覺。

夜,在無聲中進行。寒風掠過重重屋脊,如在低聲訴說什麼。

擂臺周邊,有人緊緊攥起拳頭咬緊牙關,有人卻是提氣似乎要鼓起勇氣,也有人握住刀柄眸光冷厲的盯著仇九。

許多人,蠢蠢欲動,卻又有所顧忌。

而在北城,當一人橫掃十餘人立於不敗之地的剎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飛上擂臺,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硬生生被踹飛出去。當週邊的人回過神來時,但見一白衣男子蹁躚而立,冷冷的注視著躺在擂臺上呻吟的人。

“龍門韓倉,願鎮守此臺,誰人不服,儘可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