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蕭蕭兮風起雲湧(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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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可大用,”皇帝道。“傳朕密旨,告訴他,他所作所為朕看在眼裡,事成之後,朕調他回京擔任錦衣衛鎮撫使。”
毛驤大吃一驚,卻不敢表露出來,平靜的道,“是,微臣代田綰叩謝皇恩。”
皇帝從御座上走下來,負手來到大門口,毛驤急忙跟在後面。北方仍然是雪天,飛雪連綿,寒意森殺。
“這是一盤大棋,成了則朕的子孫無後顧之憂,不成則可能引起藩王反叛天下烽火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朕不得不謹小慎微步步為營,只擔心一步錯滿盤皆輸。朕輸不起,朕的子孫也輸不起。”皇帝凝眸望著那層雲,聲色凝重的道。“龍門之事是第一步,龍門亂,則朕才會下第二步棋,不然,整個計劃都會毀掉。”
毛驤心中既是振奮又是恐懼。皇帝敏銳又嚴厲,眼裡揉不得沙子,自己身為陛下身邊的紅人,既有玄妙的威嚴與地位,又是如履薄冰的深淵。毛驤急忙道,“微臣為陛下爪牙,願為陛下分憂。所謂君憂臣辱,君辱臣死,毛驤一身所得均為陛下賞賜,為陛下巡守四方誅殺奸佞,為臣本分。”
皇帝瞥了毛驤一眼,道,“用心做事吧!你是朕一手提拔起來的,以前的朱毋庸,雖是朕的潛邸奴才,可到底忘了本,居然作出喪盡天良的事情,導致身死。朕不吝賞賜,但任何賞賜均要體現在忠孝之上,不然,朕能賞賜的,只有凌遲。”
毛驤身體一肅,道,“臣誓死忠於陛下。”
“做好自己的事情,下頭的人和事,也要盯著點。有些人,不一定能如你這般本分忠誠。”皇帝道。
“微臣明白!”毛驤心裡已是出現一道身影,本想為他求饒,但看皇帝的意思,此人已是步入絕路了。
“去吧,外頭有什麼訊息及時稟報上來!”皇帝一揮手,轉身朝殿內而去。毛驤一直躬著身,皇帝入殿內,他才直起身來,伸手偷偷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暗自吁了口氣。
一刻鐘過後,一隻灰色的鴿子沖天而起,朝著東南方向振翼飛去。
鴿子飛出的地方,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被人推擁著出了院子,很快來到了冰天雪地的曠野。男人掙扎著抬起頭,滿目的恐懼與哀求,被一團黑色布帛塞著的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喊叫什麼。
身後站著的人面色冰冷,一雙眸子無絲毫溫度。
一人走到了那人的面前,蹲下身,低嘆一聲,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腦袋,道,“你我兄弟一場,本想在陛下面前為你求情。但陛下主意已定,兄弟我也無處求情。你已是難逃這一刀,放心,你的家人老小,兄弟我會為你照顧,你不必擔心。”
“嗚嗚!”
“抱歉了,兄弟!”那人站起身來,朝旁邊的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瞥了一眼,那錦衣衛立時拔出繡春刀,刀光森寒冷銳。“送我兄弟上路!”刀光倏然斬落下來,一團鮮血噗的噴在雪地上,碩大的頭顱在雪面上翻滾,然後停在了幾步之外,滿是汙垢的面孔上,一雙眼睛圓睜著瞪著毛驤。
毛驤揹著雙手,望著遠處被大雪覆蓋的樹林,喃喃道,“無名雖好,可卻不是你一個鎮撫使所能掌控的,你我無論身份多高地位多重,到底不過是陛下的爪牙,豈敢私藏勢力在陛下臥榻之側為所欲為!無名,有其價值,必然為陛下所用,若無價值,總是不該存在的。”
身後的人已經把那屍體收拾起來,用白布矇住。
“好好安葬我兄弟,不可褻瀆了!”
“喏!”
京城侯府。院落重重,屋宇森森。雪花覆蓋,顏色分明。
一名穿著裘服的年輕男子坐在石亭中,一隻釣竿從石亭延伸出去,可見到細線的線紋絲不動的垂在水面上。靜水清澈,鯉魚成群。周邊假山環繞,流水潺潺。
一名戴著面具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石亭外,飛雪落在衣服上,他一動不動。
“這麼說,父皇已經發現什麼了?”
“是的,管家張忠露了馬腳,被錦衣衛指揮使毛驤發現,現在張忠已經被處死在城郊。”
“無名可是花了本侯無數心血的,如今怕是難再掌控在本侯的手裡了吧!”
“小的該死,辜負了侯爺的囑託。”
“這還是小事,父皇察覺我私蓄力量暗藏武裝,必然對我不喜,恐怕日後在父皇心裡,我這個八子恐怕比我那些皇叔還要讓父皇忌憚吧!”
“小的該死!”
“殺機已是頃刻將到,說什麼該死不該死,”細線微微一動,年輕男子卻是將魚竿拋了出去,站起身來,袖手而立。“大廈將傾,你們誰逃得掉!”他冷笑著,如玉的面龐,無比的森冷,宛若那刀鋒。黑衣男子渾身一顫。“哈,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失了皇恩,我算什麼!”
“小的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黑衣人道。
“晚了!”年輕男子道。“本侯的一切,都敗在了你們這些蠢貨的手裡。等著吧,父皇遲早會將你們禁錮起來,將你們一個個誅滅!”
年輕男子神色癲狂,如若失心瘋了一般,大笑著從那黑衣人身側走過。黑衣人抬起頭,瘦削的臉龐,卻不是恐懼,而是冷酷與決絕。雪花飛落,睫毛微顫,黑衣人默然獰笑。轉過身,他掠上高牆,轉瞬消失在白雪之後。
“侯爺,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帶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