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而起的身影甫一落在屋頂上,立時拔出了手中的刀。刀光寒,劈開了寒風。東廂房屋頂的身影赫然消失,刀光便落在了屋簷上。瓦片紛紛碎裂。拔刀之人眸光一凝,倏然退飛出去。可是他飛出片刻,一道寒芒瞬間撕開了他的背脊。

“啊!”

慘叫聲摻雜著疑惑和恐懼。那人跌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這人倒也靈敏,背部受傷,卻無比靈活的旋身而起,宛若捷豹似的竄了出去。屋頂上的人冷聲一笑。

“逃嗎?”

風聲獵獵。老人望著那片屋頂,卻已是沒有了人影。這時候,熊淮安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

老人收回目光,望著喘息的熊淮安,露齒一笑。

“我一糟老頭子能有什麼事,不過,這大冷天的,你跑過來幹什麼?”

熊淮安上下打量了老人一陣,而後望向前面的屋簷。

“人呢?”

“走咯!”

老人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熊淮安卻是站在那裡滿頭霧水。

“可看清他們是什麼人?”

“人老眼花,看不清楚。不過,”老人停下腳步,寒風吹拂著他那稀疏的灰白頭髮。“這些人可不好惹,告訴大人,還是小心一些為好。”說完便踽踽的走了出去。

熊淮安盯著老人的背影,這一刻,老人的背影給他一種神秘莫測的錯覺。許久,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步跟了上去。

“酒呢?”

“自己拿!”

街道上不見人影,青樓的絃歌低低的隨著那寒風舞蹈。賭坊的喧囂,宛若那沸水,無序的翻騰著。

幾個衣著襤褸的孩童圍著一個同樣衣著襤褸的男子從酒樓走出來。孩童們雖然襤褸卻不失天真,為著今日的饕餮晚餐仍然雀躍歡欣。男子看著他們那純真的面龐,不由得失聲一笑。這時候,一輛馬車飛快的從面前大街上掠過,男子抬起頭,烏黑的眼睛望著那一閃即逝的馬車,笑意漸漸地消退下去。他擺了擺手,對孩童們低聲說著什麼,孩童們安靜下來,頗為猶豫。

“去吧,回院子去。”

“那你呢?”

“我也要回去啊!”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嗯,個把時辰吧,興許還能給你們找到夜宵呢!”

“不要了,我們都撐著了!”

“這可由不得你們。”男子笑了笑,摸了摸一個孩童的腦袋。“快回去。”

孩童們雖然不捨,卻還是離開了。男子望著他們的瘦小身影,臉色不知是光線的緣故亦或是表情的變化,而浮現出一縷淡淡的陰翳。他轉身離開,沿著大街朝東面而去。

馬車疾馳,在一處寬闊的宅邸大門前停了下來。陳乾掀開車簾飛身跳了下來,對趕車人道,“在這裡等我。”便箭步竄到了大門外。他沒有敲大門,而是來到了一旁的側門,伸手拍了拍。側門吱呀一聲開啟,露出一張秀氣的臉。

“是靜怡姑娘讓我來的。”

姑娘神色淡漠,音聲冷漠的道,“進來吧!”

陳乾走了進去,那姑娘關上門。由姑娘在前頭引領,陳乾跟隨在後,心臟卻是急速的跳動起來。他在半刻鐘前收到靜怡姑娘的口信,便急慌慌的趕了過來,越是靠近這宅邸,他的心跳的越快。

或許,這就是幸福的心跳。

偌大的宅邸,卻只見到面前引路姑娘的身影,如此空闊,讓人倍感冷清。不過想到靜怡姑娘那清冷的模樣,陳乾心下便恍然。走了有一盞茶功夫,穿過一個月牙門洞,來到一處院落。那姑娘便停了下來。

“你自己進去吧!”

“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