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是一戰就打崩了趙宋朝廷,導致其徹底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力,神州大地將有極大可能會出現軍閥混戰生民塗炭的局面。

若是如此,徐澤就只能提前很長時間發動滅宋之戰了。

以大同帝國的實力,只要徐澤願意招降納叛,兩三年甚至更短的時間內收取趙宋剩餘國土都不是什麼難事。

代價則是擴張過快而不得不繼承趙宋王朝絕大部分的歷史遺留問題。

不趁著兼併戰爭消滅盡可能多的守舊勢力,就等著新興的大同帝國在這些人的折騰下快速“折舊”吧。

即便以正乾皇帝的雄才偉略,也不願面對這樣的局面。

徐澤不懼與守舊勢力進行任何形式的鬥爭,不管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玩陽的還是玩陰的,他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其人終究只是一個人,要做而又能做的事情太多,他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用在與國內守舊勢力的勾心鬥角上。

家與國在很多方面的道理是相通的,無論治國,還是治家,風氣都很重要。

大同帝國雖然處於開拓期,國內的主基調卻不是戰爭,而是建設與發展。

原本動盪的敵國地區納入大同治下,都能快速安定下來,完成社會改造的底層百姓很容易爆發建設美好家園的激情。

大同國力蒸蒸日上的同時,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發生著千年未有之變化。

百姓始終都很樸實,明白美好生活從何處來,自己的利益又靠誰來保障後,便自發投身帝國的開拓大業中。

打敗時刻不忘顛覆大同的大宋王朝,持續吸納更多的人口,建立更大的市場,便成了大同帝國從上之下的內在需求。

客觀上講,大同帝國還有很多問題,朝野之間依然存在各種利益爭鬥。

境內的舊勢力面對官府和共建會的強力鎮壓選擇了屈服,但只要有機會,肯定會上竄下跳,嘗試奪回他們在社會改革中失去的特權。

不過,這些並不是主流。

正乾皇帝大權獨攬,國力蒸蒸日上,內部利益爭鬥遠不足以影響建設與發展的總基調。

這種良好的內部環境對一個國家的塑造來說極為重要,甚至重於開拓的速度。

並不是徐澤故意挑起討宋之戰,而是快速發展的大同需要擴張、擴張、再擴張,反倒是徐澤刻意壓制本國擴張的速度。

軟弱無能的趙宋王朝必須滅亡,但在徹底滅亡之前,這個腐朽的王朝還要完成其該完成的歷史使命。

徐澤就是要透過持續的戰爭,讓守舊勢力認清大同帝即便開疆拓土也不會與他們妥協的事實。

古往今來,唯一能接受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只有大宋。

沒有了大宋,他們什麼都不是。

如此,逼迫這些人自覺堅定對抗之心,主動出人出力大宋王朝。

最終,要麼守舊勢力眾志成城消滅了大同,要麼隨著大宋一起被消滅。

由此,王黼、孔端操等人在戰前主動接觸大同欲要投誠的試探,註定不可能得到正乾皇帝的正面回應。

對徐澤來說,提著腦袋堅決抗同的反動派才是好反動派。

還沒開打就跪地乞憐的既得利益者,反而是最有可能毀掉大同事業的寄生蟲。

投降可以,先納上投名狀再說!

如同當初的安陽韓氏一樣,大同帝國的政策始終對事不對人。

官府不會為了逼迫大族分宗而捏造罪名亂殺人,也不會因為他們老實分宗了,就寬恕犯有重罪的宗族成員。

孔端操撰《孔子改制考》獻媚不成反為千夫所指,家門被潑狗血只是第一步。

共建會已經向法部和監部提供了很多資訊,因利益分配不均而開始的孔氏內鬥又牽扯出更多歷史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