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應“程門四大弟子”之一的著作郎兼太學祭酒楊時之請,詔追奪王安石王爵,罷配享孔子廟。

五月初六,詔無出身待制已上,年及三十而通曆任實及十年者,才能享受恩蔭待遇。

新黨善於“開源”,舊黨確實不善此道,就只能“節流”了。

但節流明顯是動既得利益者的餅子,肯定會遭牴觸。

這個問題也很好辦,人分三六九等,上層的老爺們不用動,繼續壓榨無出身的官員和沒前途的小吏便是。

……

六月初一,以道君皇帝還朝,御紫宸殿,受群臣朝賀。詔諫官極論闕失。

趙桓顯然發現了自己老爹的正確使用方法——沒事拉出來挨頓罵,更有利於彰顯自己的功績,也有利於朝廷百官團結一心。

七月初一,廢除元符上書邪等的禁令。

七月二十三日,著作郎兼太學祭酒楊時上言“宣仁皇后(神宗皇帝之母高滔滔)保祐哲宗,枉被誣謗,久而未明,乞行政典。”

趙桓再納良言,詔侍從官共議改修宣仁皇后謗史。

既然是廢新還舊,自然要徹底,先從改教——歷史開始。

……

令人尷尬的是,大宋皇帝和朝廷如此順天應人,卻沒能換來上天的庇佑。

六月十七日,天狗墜地,有聲如雷。

次日,趙桓匆忙下詔慮囚。

六月二十日,彗出紫微垣。

六月二十一日,太白星、熒惑星、歲星、鎮星在張宿會合。

上天接連降下異象示警,很自然會引來一眾言官“星象垂戒,切自警畏,內修德,外修政,進君子,退小人”之類的上書。

趙桓除了沒做到如其老子那般親自上陣敬天之誠外,該做的真的已經都做了。

無奈之下,其人只能下詔罷都水、將作監承受內侍官。

實際上,自太學生聚暴民屠內侍後,作為天子耳目皇帝私奴的內侍已經很少有人敢出宮辦事了。

趙桓此舉其實是以詔令形式正式剝奪了內侍作為皇帝耳目的功能。

都已經眾正盈朝了,天子還派內侍為承受監察地方,這是信不過誰呢?

然而,僅僅過來一個多月的時間,上天又降下異象。

八月七日,又彗出東北,長數丈,掠帝座,掃文昌。

趙桓這回沒轍了,只能詔以彗星避殿減膳,令從臣具民間疾苦以聞。

要不怎麼說得民心者真王者呢?

趙官家為天下蒼生做了這麼多實事,關鍵時刻自然會有忠心臣子為其解憂。

御史中丞陳過庭便及時上奏,言:“彗出東北,應在偽同,此乃亂賊將衰之兆,非大宋之憂也。”

眾臣皆以陳中丞之言甚妥,併為天子賀……

大宋的面臨的窘境畢竟是內憂外患相互疊加,相較而言,外患比內憂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