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並不意外趙桓會這麼做,這本就是他期待的結果。

趙宋朝廷捱了一頓痛揍後,不想辦法解決存在的嚴重問題,反而將一切矛盾引向新法禍國,妄圖以恢復祖宗之法而過上祖宗之時的太平日子。

這腐朽透頂的朝廷早就該這樣了!

反動派就要有反動派的樣子,既然改不了自身的問題,那就反動到底!

“淮南西路和荊湖北路的問題,趙桓準備如何處理?”

“宋主有詔‘遙郡承宣使有功應除正任者,自今除正任刺史’,另有部分勤王西軍已經南下,具體情況臣還沒有打探到。”

“嗯。”

有了前面的人事調整做鋪墊,徐澤已經不意外趙桓還會再出昏招了。

其人擺了擺手,示意石秀沒有其他事就可以退下了。

“陛下,宋使如何答覆?”

“朕沒時間見他們,直接送走吧,順便給趙桓帶句話——好!”

“是!臣告退!”

徐澤確實沒有時間接見宋使,因為他到河東除了檢查民生建設外,還有一件國事——關於夏國的國事。

討宋之戰持續的時間雖然短,但大同故意向趙宋施壓,刻意營造即將南侵氛圍的時間卻相當長。

在此期間,趙宋君臣也沒有真的坐等同軍打上門來,除了遷都南陽並擴軍備戰以外,他們還做了很多外交上的努力。

彼時還在皇帝位子上的趙佶不僅向大同派使以求用外交努力解除軍事威脅,還數次向夏國派出高階別的使團,以期說動後者出兵夾擊或者牽制大同。

夏國主李乾順十六歲親政時,大宋哲宗、大遼道宗皇帝都還在位。

算起來,其人比道君趙佶親政的時間還要早兩年。

如今,比趙佶晚一年登基的耶律延喜都已經成了金人的階下囚,趙佶也即將被自己的兒子抓做籠中鳥,唯有李乾順仍牢牢掌控著夏國。

由此可見,此人的能力非同一般。

正是因為有李乾順掌舵,實力最弱的夏國才能在遼、金、同、宋四國的夾縫之間活到現在,且仍保留著大部分主權和領土。

小國的生存之道不同於大國,尤其是在諸國爭鼎的大環境下,不幸生於大國間的小國並不是有個強大的宗主國罩著便能萬事無憂。

李乾順趁著同金聯合滅遼之機,出兵佔領了金國鞭長莫及的河西之地,以拓展本國生存空間,絕對是步好棋。

之後,大同帝國介入河西爭端,李乾順又果斷讓出河西之地,換得抱上大同帝國大腿的機會,更體現了其人極佳的政治眼光。

但大同國力不斷擴張,影響的不僅有金、宋兩個大國,還有實力弱小對周邊形勢更加敏感的夏國。

如今,大遼已滅,大同一家獨大,力壓金、宋兩國。

這種形勢對夏國其實極為不利,哪怕其國是大同的藩屬國也一樣。

大同一旦滅掉大宋,擁有廣袤縱深和苦寒北地的金國也許還有苟延殘喘的希望,而直通西域的夏國必然會被大同滅掉。

這一點不以任何個人的意志為轉移,而是同、金、宋、夏四國的地緣政治特點和歷史文化傳統所決定的“歷史大勢”。

李乾順作為夏國的優秀掌舵人,自然不會看不到這一“歷史大勢”。

夏國要想維繫國祚,就必須拖住大同滅宋的步伐,至少也要在大宋被滅之前取得更加有利的戰略支撐。

因而,在大同的強大壓力下,相爭百年的宋夏兩國有了合作的基礎,並在趙佶和李乾順兩位國主的共同推動下,進行了數輪秘密談判。

當然,大同的情報組織再厲害也有無法觸及的角落,徐澤實際並不清楚宋夏兩國密談的具體情況。

但夏國在大同討宋期間玩小動作卻是沒法遮掩的事實,正乾皇帝剛剛揍完趙宋就帶著御營來河東路,便是要尋夏國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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