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很大程度上因為其人的固執和瞎指揮,才導致宋軍輸得那麼難看。

在趙宋絕大部分議和派看來,同宋兩國能夠議和得益於多方面的努力,堅守臨安表現大宋不屈的精神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卻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若不是正乾皇帝真的沒有滅宋之心,且朝廷最終認清了形勢,積極割地賠款才求得議和的機會,這一戰很可能大宋已經被滅了。

戰後,趙桓將天下人都知道短於用兵的李綱由文改武,從尚書右丞同知樞密院事改任專職的知樞密院事,表面上看是升遷,實際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棄用之意。

徐澤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很多隱情,卻不妨礙其人由宋廷對李綱的處置推到出趙桓應該是得了“高人”指點。

因為,此舉明顯超越了其人應有的政治手腕。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趙宋朝堂近期的人事變動必然相當劇烈,肯定不會限於李邦彥、王孝迪、种師道三人。

徐澤當即將國書遞還石秀,隨口問道:

“宋廷這段時間的還有哪些朝堂變動?”

石秀暗歎皇帝明見萬里,幸好自己提前打探了相關訊息。

“少宰趙野接替李邦彥為太宰兼門下侍郎,知樞密院事吳敏改任少宰兼中書侍郎,觀文殿學士範致虛出任中書侍郎,籤書樞密院事耿南仲改任尚書左丞,給事中李鄴接替李剛為尚書右丞。”

徐澤微閉雙眼,在心裡默默消化這段資訊。

趙桓因倉促即位,且夾袋內無人,選用臣子的操作空間其實很有限。

首相李邦彥被罷,次相趙野接替其職並沒有什麼意外,李鄴以給事中接任尚書右丞也很正常,都是常規操作。

由中書侍郎改樞密使的吳敏又改為次相,既有資歷上的考慮,也算是棄用李綱的政治交換。

而耿南仲由武改文乃是因為其人與李綱的政見相左。

吳、耿兩人的調整明顯是為了安定主戰派之心,實際卻是從側面反應了趙桓徹底放棄主戰派的姿態,不然用不著做得這麼刻意。

如此看來,趙桓的御下手段確實比以前老練很多了——如果這些人事調整沒有受到他人的干擾都是出於其人本意的話。

倒是被閒置幾年的觀文殿學士範致虛突然出任宰相,有些出乎徐澤的意料。

其人六年前曾知河間府,因不務實事且好神鬼之事而把轄地搞得烏煙瘴氣。

徐澤掌控河北後,驅逐了一批不幹人事的舊官僚,其中便有此人。

趙佶明知道這批徐澤都看不上的官員肯定不好用,但衝著他們“不肯附逆”這一點,也必須給予優待以收拾人心。

範致虛由此趕上了好機遇,逐步被提到了尚書左丞的高位。

怎奈此公太能扯淡,平日裡誇誇其談,遇到正事卻是一個主意都拿不出,分管之事也辦得一塌糊塗。

範致虛僅幹了幾個月尚書右丞,就被趙佶所棄,以無職掌的觀文殿學士閒了幾年。

不過,此人做實事不行,清談養望的手段卻相當高。

早在太學讀書還沒有出仕前,範致虛便因學識出眾而名動東京,與吳材、江嶼、劉正夫三人合稱“四俊”。

其人改觀文殿學士這幾年下來,更是在士林博得了好大名望,坊間甚至風評“謙叔(範致虛表字)不出,天下何寧”。

只不過趙佶這昏君用人自有一套標準,倖臣可用、佞臣可用、幹臣亦可用,唯獨範致虛這等浮臣難得信用,硬是讓其人閒置了數年。

小趙不同老趙,趙桓此番將“都人傾望”的範致虛提為中書侍郎,也算是順應民意任用賢臣了。

很明顯,吃了太學生裹挾民意暴亂的虧後,小趙謹慎了很多,現在用人非常重視“民意”。

重視“民意”就好啊!

眼見皇帝點頭示意,石秀又接上話。

“宋主還詔諭士民,自今以後國家一切事務一律遵照祖宗舊制辦理,凡是蠹國害民之事一律廢止。

並罷除宰執兼神霄玉清萬壽宮使及殿中監、符寶郎之職,重新選用武臣為同知、籤書樞密院,以邊將為三衙統帥,還要求監察御史言事如祖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