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阻攔同軍行事,乃至挑起兩國大戰者,嚴懲不貸!

當然,教主道君皇帝聖明無比,明見萬里,絕沒有向徐澤拱手送出河東路的意思。

須知道,宋、遼兩國百餘年間的歷次大戰,宋軍在平原上都是一潰千里,唯一能擋住遼人南侵腳步的只有地形險要的河東路。

如今,同軍戰力更勝遼軍,又佔據了河北和京東,隨時能威脅開封府的情況下,若是再送出河東,趙宋將陷入全面的被動,就真的只有考慮遷都了。

就算日後遇到大同內亂,或與他國爆發大戰等絕佳時機,趙宋想聯絡金人以夾擊大同,都只能借道夏國出使了。

且不說與趙宋打了百餘年的夏國肯不肯借道,就算借到了道,並再次聯絡到了金人,宋金兩國之間連個物資輸送通道都沒有,又拿什麼說服貪婪的金人出兵?

所以,現在開封府絕不能再亂,河東路也絕不能丟。

教主道君皇帝在聖旨中反覆強調河東路對於大宋帝國的重要性,要求守臣必須嚴守城寨,不可給同軍可趁之機。

至於河東路宣撫使譚稹接到這份自相矛盾的聖旨後該如何執行,那就不是天子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正如這些年以來,教主道君皇帝一面再三強調各地不可加稅增加百姓負擔,一面又不斷上馬超級工程並不斷提拔會撈錢的臣子一樣。

若是這點領悟聖旨的本事都沒有,還做什麼官!

從東京到太原府的直線距離,明顯比開德府到燕西路要近得多。

但後者的道路條件又遠勝於前者,訊息傳遞速度要更快。

正常情況下,同宋兩國傳到兩軍對峙前線的時間基本不分先後。

但徐澤蓄謀這麼久,又怎麼會老實等到兩國正式簽約後才通知牛皋出兵呢?

所以,趙宋河東路宣撫使譚稹解脫了——其人至少不用糾結如何執行教主道君皇帝這道根本沒法執行的聖旨。

因為,在其人收到聖旨之前,同軍就已經出兵了。

趙宋代州與遼地朔、應、蔚三州接壤,唯有朔、代兩州邊境的其中一截修有長城。

並非這一段的邊境最險要,而是恰恰相反。

代州位於河東路的東北部,北踞北嶽恆山,南跨五臺山,為太原府之鎖鑰,咽喉全晉,乃是趙宋首屈一指的防禦重州。

其地與遼國的邊境由西至東分佈著黃嵬山、雁門山、屋山、恆山、泰戲山等大山,僅僅依靠這些大山和西陘、胡谷、雁門、樓板、陽武、石峽、土墱、繁畤、茹越、大石、義興冶、寶興軍、瓶形、梅回、麻谷等十五寨形成的完備防禦體系,就足以扼守要道,阻止敵軍侵入河東,不用再修長城。

過去的百餘年間,軍力不振的宋軍硬是憑藉代州絕佳的地形和眾多的險關要塞,多次阻擊住強大的遼軍,並留下了“楊家將”的民間故事。

膽大包天的秦檜便是認準了代州的有利地形,一旦做出決定,便徹底豁出去。

其人先以聖旨逼迫郭仲恂死中求活,再以天使身份親臨一線,深入各城寨鼓舞士氣,欲要帶領代州守軍狠狠打擊南下同軍,一仗打出宋、同兩國的“代州之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