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復一日的勞作不是這些貴人受得了的,見同舟社講規矩後,便有人開始挑事,軟磨硬抗同舟社的改造行動。

徐澤自不會心軟,下令殺了兩批不服管教的北遼遺臣後,剩餘的人員才真正老實下來。

王四見社首沒有疑義,乃問道:

“耶律淳是不是該下葬了?”

“可以。”

當日,耶律淳剛剛嚥氣,屍骨未寒,同舟社的前鋒就打到了燕京城下。

慌亂中,遼國百官只顧著投降新主子,自然沒有人也沒有時間將耶律淳下葬。

徐澤進城後,急於穩定城中秩序,也沒時間處理這位篡逆的後事。

其人只是受降後,應蕭德妃的乞求,派人給耶律淳打製了一副棺槨。

並在城中選擇了一處絕戶民房,作為其人的停靈處。

契丹人建國後,主動接受漢人禮儀,又融入了很多佛教的規則。

人死之後,也是要遵守“齋七”之習俗的。

但遼國已滅,同舟社諸事繁雜,為耶律淳守靈的只有蕭德妃和太監、宮女各兩名。

自不能真遵照俗禮,搞什麼每日哭拜,早晚供祭,每隔就七日作一次佛事,一直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再除靈

蕭德妃主動請求“次七”之後便擇日將耶律淳下葬,以入土為安。

耶律淳曾經一度被遼人當作中興大遼的希望,為他謀立篡位而搖旗吶喊,甚至慷慨赴死的遼地豪傑不計其數。

但實際上,其人不過是面對大遼無可挽回的山河日下之勢,遼人集體幻想出來的虛假英雄而已。

耶律淳篡位前,曾受天祚帝之命都統諸軍對抗金國。

其人到達前線後,卻長期頓兵不前,不僅沒有尺寸之功,還一手製造了怨軍譁變。

面對社稷覆亡的危難,耶律淳倒是挺身而出,擔起了國人對其期待的責任。

但其人篡位後,對內不能團結統合朝野力量,對外也沒打贏反侵略的戰爭,自己還荒唐地死於兵敗後的驚嚇。

這樣的無能之輩,最大的價值,也就是充當凝聚部分遼人之心的旗幟。

而隨著同舟社接管燕京後的一系列管理措施落地,這個所謂的“人心”,也只剩下了總數千餘人的天錫親衛、遼室宗親和朝廷百官了。

實際上,這中間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厭倦了擔驚受怕的逃亡生活,只想安定下來。

見識了同舟社帶來的秩序後,這些人也很想向徐澤效忠,留下來為同舟社做貢獻,只是徐社首不願意接收罷了。

說白了,人死如燈滅,作為亡國的偽帝,耶律淳的後事再怎麼草率,都沒人敢嚼亂舌頭。

無論是徐澤對失敗者的“寬容”,還是蕭德妃為了亡夫的含垢忍辱,都是為了在世之人的利益。

蕭德妃是為了保住大遼宗室,徐澤則是為了儘快安定燕地人心。

二者逢場作戲,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但為耶律淳下葬,卻不是蕭德妃一個女子能操持的,徐澤想了想,補充道:

“這事不宜由耶律大石牽頭,就讓耶律定主持吧,你去跟他說。”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