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憑著敵軍大營上方炊煙形成的煙霧,也能看出其規模遠超東岸遼軍幾座大營中的任何一座。

大營前,河岸一線,已經成了一個繁忙的工地。

同軍在河岸西側南北各有一座小營,應該是防備遼軍夜間渡河襲擾所設。

岸邊,大量的民夫不斷運來木材,一些工匠則忙著將其製作成木筏、小船。

桑乾河上游,還不斷有同軍士兵撐著編好的木筏,帶著捆紮在一起的木材,透過河流運到此處河段。

一些兵士站在岸邊,用撓鉤將這些木料和木筏勾到岸邊,再固定在一起。

製作木筏和小船的工匠雖多,但氣勢遠不及其身後夯土平整地面民夫。

用圓筐挑土或是簸箕端土的民夫多半悶不吭聲,但用鐵夯頭、石夯子或大拍板夯土的,則要喊著號子,以統一用力。

桑乾河西岸熱鬧非常,高昂的號子聲甚至傳到西岸耶律大石和蕭幹耳中,也極為清晰。

看這架勢,同舟社莫非是想在這裡築一城?

蕭幹這些年打金人,打叛軍,打了很多仗,卻一直沒有和宋人交過手,實在看不懂對岸同軍的操作。

“大石,這徐澤究竟搞什麼鬼?”

蕭幹雖然官至北樞密使,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但其人骨子裡仍是一個頑固的奚人。

他明知道耶律大石有表字,也以奚人的傳統習慣,稱呼對方的名字。

不過,經歷了這幾年的磨難後,耶律大石也大不同於早年。

其人身上的太祖耶律阿保機的血脈已經逐漸覺醒,舉手投足也越來越像一個遊牧的契丹人了。

“我也不知道,這世上沒人能知道徐澤的想法。”

耶律大石嘴上說著不知道,心裡卻在搜腸刮肚,將自己知道的徐澤所有情報反覆對比,試圖從中找到同軍奇怪佈局的蛛絲馬跡。

徐澤無論是命軍隊在河西岸築城,還是頂著遼國大軍的衝擊,渡過流量並不小的桑乾河,都大大超越了戰爭常識。

這個魔鬼究竟要做什麼?!

一直想到腦仁疼,耶律大石都沒能想出徐澤的真實意圖。

大戰將起,其人作為統兵將帥,見到了敵人,卻還不知道對手的路數,這太讓人絕望了。

耶律大石尚未入仕就能得天祚帝賞識,科場還能高中狀元,其後任官更是治政有方,無疑是契丹人之中的佼佼者。

但其人這些年所有的不順彷彿都和徐澤有關。

只要攪和到徐澤,耶律大石就會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很複雜,把複雜的事情想得更復雜。

有時,甚至會出現魔怔狀態,想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其人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徐澤會不會在這裡故佈疑陣,然後以輕騎繞道,偷襲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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