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東東路的問題最大,一個處理不好,就能鬧“翻天”,討論的時間最長。

相對而言,荊湖北路和淮南西路的問題,就不是那麼嚴重了,很快就有了決議。

妖人“大聖”鐘相的信徒眾多,在荊湖北路尤其是常德府影響極大,其人又主動放棄抵抗,決定輕身進京後,

就不能再處理鐘相了,至少,在當前嚴峻微妙的形勢下,不能再多一個動亂之地了。

朝廷還必須靠依靠鐘相的影響力,來穩定荊湖北路形勢。

此人暫時殺不得,也抓不得,更放不得。

等鐘相進京後,直接送到公相府中,先考察一番,若是其人確有真才實學,皇帝自不會吝一道官之封。

大宋再增加一個神通廣大的神仙,也算是天下子民之福。

天子為神君降世的教主道君,大宋道門皆出道君門下,人間的所有神仙,都能在趙佶的道國謀得供奉。

嗯,此舉沒毛病。

至於淮西賊樊瑞的問題,就更容易處理了。

這賊子取個什麼“混世魔王”綽號,一看就知道誤判了形勢。

顯然是看到京東東路官兵一敗再敗,以為亂世已至,起了不該有的野心,幻想著振臂一呼,應者雲集。

結果——

還真是應者雲集!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往往意味著天下崩亂的開始。

時刻高度警惕內部威脅的大宋君臣,最是害怕這一點。

樊瑞這賊子萬萬留不得,必須弄死,以儆效尤!

其部已經被控制在無為軍境內,只待平亂的西軍到位後,即可犁庭掃穴,一舉蕩平賊巢。

待此亂平定,遭受匪患的淮南西路必然要大赦,大部分從賊的百姓,只要不是極惡之徒,都能既往不咎。

但賊首樊瑞不能投降,也不能力竭被俘,再押赴京師受凌遲之刑。

其人只能是冥頑不靈,對抗王師的戰鬥中無聲無息地死掉。

畢竟,相對於樊瑞這種容易平定的小賊,已經沒法靠強力平定的劇賊李子義,才是心腹之患。

萬一因為樊瑞的問題沒處置好,導致京東路李子義兔死狐悲而放棄招安,一條道走到黑,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因此,淮西還必須安排精細之人,務必將此事辦妥當。

三件事輕重很明顯,處置順序也簡單。

荊北鐘相最簡單,只需等其進京後,控制即可。

在弄死淮西樊瑞,兩批抽調西軍盡皆到位之前,招安京東李子義之事,則只能再派朝臣前往北海談判,拖一天是一天。

朝廷的謀劃已經儘可能的周密了,但形勢再次偏離了大宋君臣們的設想。

五月十七日,由同舟社快船護送的朝散郎田慶終於返回東京,

帶回了徐澤同意知密州事,並出兵攻擊劇賊李子義的“好訊息”!

嚴格地講,誘徐澤出兵攻擊李子義,並不算是一步壞棋。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不管是徐澤被除掉,還是李子義被打殘,對朝廷都有利。

但無論什麼計策,都有個“時機”作為前提。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李子義羽翼已豐,時機已經錯過了。

登州第二將未必打得過此賊,反倒是激怒賊人報復朝廷的可能性比較大。

而此時,第一批西軍正在淮西平亂,第二批剛剛趕到西京。

以徐澤的雷厲風行,其部肯定早已出兵,派人收回成命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