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距離薊州七十里,有官道相連,戰馬疾馳,需要三個多時辰,行到半夜時分,已經進入薊州地界時,中軍官佟定方忽然大喊。

朱慈烺抬頭望去,只見薊州方向燃起了沖天的火光。頓時,朱慈烺就臉色發白,怎麼的,薊州失守了嗎?

“殿下,不是薊州,是薊州黃崖關的方向!”

佟定方辨認了一下,大聲道,他父佟瀚邦是薊州總兵,對於薊州軍事和地形,他比旁人研究的更多,平常也更加關注,因此他一眼就認出。

建虜正在攻擊黃崖關~!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快走!”

朱慈烺奮力揚鞭。

建虜竟然將突破口選擇在了薊州黃崖關,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薊州各處邊關中,黃崖關雖然不是最堅固的,但卻也是極難攻克的,歷史上,崇禎十五年時,建虜主力從界嶺口,偏師從黃崖關攻入,當時薊州總兵白騰蛟和馬蘭峪總兵白廣恩聽聞建虜從界嶺口突破,急忙督率騎兵前去救援,不遠救援已遲,途中遇上了建虜的重騎大兵,兩人被殺了一個落花流水,主力喪失過半,來不及回兵薊州,而在這空檔間,建虜偏師忽然從距離薊州不過四十里的黃崖關突破,直趨薊州,當時主力都被白騰蛟帶走,薊州城中兵不過兩千,且都是新招的弱兵,不能戰,於是薊州重鎮很快就失守。

去年,因為朱慈烺早有防備,薊州之事並沒有發生發生,難道今年是要發生了嗎?

朱慈烺心中怒急,不過他心中還是有底氣的,薊州總督趙光忭和薊州總兵佟瀚邦都是有能之人,他們絕不會,也不應該像歷史上的白騰蛟那麼的草率,輕易出兵救援,以至於薊州變成空城。

更何況,黃崖關燃起大火,只能表明黃崖關遭到了攻擊,但並不表示一定就會失陷。

“快,快!”

朱慈烺心中只有這一個字。

……

京師。

乾清宮。

已經是三更,但後面的暖閣中依然是燭火通明,崇禎帝正伏在御案上,提筆批閱奏疏,燭光照他的臉,他臉上的愁緒和鬢角的白髮,越發的清晰,隱隱地,似乎還能聽到他內心的嘆息和不平。

王承恩悄無聲息為崇禎帝換了一杯熱茶,已經十幾年了,他對皇帝陛下批閱奏疏到深夜早已經習慣,出了悄無聲息,不打攪皇帝陛下之外,他要做的就是為皇帝陛下勤換熱茶,而看向皇帝陛下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有很多的不捨。

誰能想到,統領九州萬方,億兆民生的九五之尊,每日的睡眠竟然連兩個時辰都不到,四十歲不到,鬢角就已經生了華髮……

暗夜寧寂,除了崇禎帝翻閱奏疏,再沒有其他聲音。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片的寧靜。

王承恩轉頭厭惡的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緋色袍子的大太監疾步而入,臉色驚慌,進到暖閣拜道:“殿下,兵部尚書馮元飈在宮門外求見,說建虜大軍提前入塞,兵鋒怕是已到長城之下,他要緊急面見陛下!”

原來是內監秦方。

“什麼?”

崇禎帝大吃一驚,騰的就站了起來。王承恩也是臉色發白,建虜入塞一般不都是十月末十一月初嗎?怎麼現在就入塞了?他們不收秋,不養馬嗎?

“快,傳他進來!”

崇禎帝幾乎是吼出來的,雙手撐在御案上,竟然是有點站不住。

皇宮宮禁森嚴,入夜之後,任何人不得出入。六旬有餘,疾病纏身的兵部尚書馮元飈在暗夜裡,站在宮門前大喊:“我乃兵部尚書馮元飈,有緊急軍情要面見陛下~~~快快開門啊~~”

宮門守衛自然不會讓他入宮,只通知今晚值夜的秦方。

秦方登上城樓,見是兵部老尚書,於是在城樓上探頭詢問,聽聞是建虜入塞,他大吃一驚,急忙回稟崇禎帝。

一刻鐘後,馮元飈奔入暖閣,顧不上君臣禮儀,一進暖閣就說道:“陛下,建虜提前入塞,請您立刻下旨京畿戒嚴!”

“訊息從何而來?”雖然崇禎帝竭力想要保持一個帝王應有的鎮定的尊嚴,但建虜入塞的事情太大了,他眼神中的惶恐和憤怒藏不住,臉色更是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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