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坐在帳中,錦衣衛都指揮使顏靈璧和司禮監掌印唐亮站在他身後左右。

“化外草民朱和埕,拜見大明皇帝陛下!”

朱和埕的表情似悲似怒,又似嘲諷,一進帳,就跪下了。

朱慈烺望著兒子,心如刀絞,他知道,兒子還在恨自己,還不能原諒自己,還在賭氣,而對於事情的起因,以及他的苦心,兒子遠遠還不能理解。

朱和埕跪在那裡,完全不把他這個皇帝當父親。

“唉。”

朱慈烺輕輕嘆口氣,他不想責難,朱和埕帶兵謀亂,雖然可惡、荒唐,是大逆之罪,但已經是付出了代價。

惋惜,恨鐵不成鋼,想要抽他一個嘴巴,痛罵,好好教訓他一下的衝動,在這段時間裡,早已經漸漸消去。

此時此刻,作為父親,他也沒有必要再傷口撒鹽,給兒子更多的刺激。

因此,他也不想解釋,也解釋不了,兒子,早就已經聽不見他的諄諄教誨了,只希望海外流放能令兒子開闊眼界,明白一些在太子府永遠也明白不了的事理。

朱慈烺心中悲苦,臉上卻是露出笑,向跟在兒子身後的孫子孫女揮手:“來,到爺爺身邊來。”

孫子孫女都還小,都還不能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愣了一後,他們都奔了上來。

朱慈烺抱著他們,眼眶紅了。

身後的顏靈璧已經是泣不成聲。

……

車輪轔轔。

朱和埕一家漸漸遠去。

隆武帝站在道邊,表情蕭瑟,但眼神卻堅定。

送子雖然痛苦,但他不後悔,他開創的改革事業,必須被繼續推行,任何人,即便是他的兒子,也不能開歷史的倒車!

……

太子作亂被廢,儲君空懸。

誰為儲君,立刻就成了大明朝堂的第一大事。

廢太子朱和埕原是嫡長子,身份尊貴,未滿七歲之時,就被冊立為太子,身份地位無人可以動搖。

而他之後,最有資格成為儲君的,乃是皇四子朱和圳,因為他也是顏皇后所生,是嫡次子。

即便四皇子現在現在什麼也不是,既不是郡王,也不是親王,但依然佔據儲君繼承的第一順位。

於是,推舉四皇子的奏疏,雪片般的飛向內閣和乾清宮。

隆武帝不應。

有人推測聖心,認為隆武帝的期望還是在二皇子遼王的身上。

……

第一封推薦遼王為儲君的奏疏,出現了。

大明一直都是嫡長子繼承製,一個嫡,一個長,確定了繼承的順位,而遼王是庶出,除非是沒有嫡子,然後才可能輪到他,但現在還有四皇子六皇子兩個嫡子在呢,怎麼也輪不到遼王。

上疏的工部郎中夏維新被叱為奸臣。

都察院。

御史們藉著“質詢”的機會,輪番上臺,將夏維新好一陣的謾罵,直罵的夏維新差點當場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