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到盡到。

多爾袞宣佈明日進軍的命令,令各將去準備,完後,留下土謝圖汗和札薩克圖汗,將車臣汗兵敗的訊息告知。

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他必須開誠佈公的兩個汗王說明,當然了,也是因為,多爾袞自信能說服兩個汗王。

……

大明隆武六年十二月初,遼西地區進入一年之中最冷的一段時節,以往這個時候,人畜都要蟄伏,以躲避寒冷,但今年不同,整個遼西地區,到達都是兵馬,到處都有探騎,原本應該冰封的冬季原野,也被撞開了一次又一次。

初三日,在誘使明軍分兵戰術失敗,車臣蒙古覆滅之後,多爾袞下令全軍拔營,而錦州而來,與此同時,多鐸也無奈結束對義州的攻擊,率兵返回,和多爾袞大軍匯合,一起往錦州而來。

第二日,馬蹄滾滾,軍旗飄揚,建虜和喀爾喀聯軍,漫山遍野的出現在錦州二十里之外。而這裡,正是明軍構築的堡壘最前沿。

為了圍困錦州,大明一共在錦州城外挖掘了三道壕溝,其中,最裡面的那一道防備錦州守軍突圍,最外圍的那一道,則是防備建虜的援兵,三道壕溝相比,防衛最嚴密的並非是裡層壕溝,而是將要直接面對建虜援兵的外圍,壕溝縱橫,角樓林立,胸牆的後面,手持武器的明軍嚴陣以待,如果從天空看,整個錦州外圍的原野,密密麻麻,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皮看,更遠的地方,甚至一直伸展到了松山堡,等於建虜所有可能救援錦州的路線,都被掐斷了……

最先到達前線的,並非是擔任前鋒的喀爾喀騎兵,而是鑲黃旗護軍統領,已經成為獨眼的瓜爾佳氏鰲拜。

鰲拜在牆子嶺的戰役中,失去了右眼,但這不是他的恥辱,而是他的光榮,每日裡,他頂著獨眼練兵,又蒙小皇帝福臨的恩准,兼了鑲黃旗議政大臣,就現在的兩黃旗八大臣來說,他是最得福臨信任和器重的,而與此相反,他和多爾袞的關係,也是最為疏遠的。

或者說,在兩黃旗八大臣之中,多爾袞最忌憚的就是他。

這一次救援錦州,“大清”傾巢出動,鰲拜不但是自己,還將自己家族之中,所有十二歲以上的男丁,全部都帶到了軍中。和其他人心有僥倖不同,已經領教過明國新軍厲害的鰲拜,已經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他知道,如果大清上下沒有必死的決心,是不可能擊敗明軍,解圍錦州的。

雖然意志堅定,也見過大江大浪,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讓他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哪裡是壕溝?非明是掩埋屍體的墳場啊……

不久,更多兵馬趕到。

禮親王代善,肅親王豪格,承澤郡王碩塞,禧郡王羅洛渾,碩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固山貝子,兩黃旗拜音圖、譚泰、冷僧機和圖賴、八旗固山額真,理政大臣,議政大臣,恭順王孔有德,和蒙古八旗,漢軍八旗的頭領,鑲白旗都統馬光遠,正黃旗都統巴顏,正紅旗都統吳守進、鑲紅旗金礪,正白旗都統石廷柱除去跟隨濟爾哈朗守衛鳳凰城的鑲黃旗都統劉之源,被困在錦州城中的漢軍正藍旗李率泰,以及守衛復州蓋州的鑲藍旗都統李國瀚之外,漢軍八旗頭領,到了五人。

此外,還有范文程,祖可法等一干漢人大學士或者是參政。

……

面對明軍的工事,每個人看了都是臉色凝重,即便桀驁如豪格,見了明軍工事,也是默默無語,老代善更是臉色發白,捂著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

明軍將錦州圍的像是鐵桶一般,兵馬無邊無際,這周邊的壕溝,更是將錦州平原硬生生地分成了兩半,如此壕溝,如此兵馬,這錦州之圍,要如何解除?

……

不久,輔政王多爾袞、豫貝勒多鐸和洪承疇也到了。

不同於其他人的驚異,多爾袞對錦州的情況,早已經有相當的瞭解,他清楚知道,明軍對錦州的包圍,豈止是“鐵桶”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

這也正是他不願意直接向錦州進軍的原因之一。

但時事所逼,刀架到了脖子上,他不得不帶兵來到錦州。

……

“先生怎麼看?”

站在臨時搭起的角樓上,多爾袞等著洪承疇舉起千里鏡觀望了一圈,默默放下之後,才平靜問。

洪承疇老臉沉重,搖頭:“難破也。”

多爾袞沒說話,目光繼續望著洪承疇,等他下一句。

“唯有謹慎小心,邊打邊看,麻痺南軍,然後再找尋機會,一舉破之。”洪承疇道。

多爾袞微微點頭,然後將目光緩緩投向了錦州城的方向雖然看不到,但他卻能知道,即便是身處重圍,錦州城也應該還是是那般的高大和堅固,城頭更有大小火炮三四百門,防守力量強大,但可惜的是,明軍不會強攻錦州。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就像當年大清圍困錦州,最後逼的祖大壽出城投降一樣,今日孫傳庭其實是依樣畫葫蘆,遵循當年大清拿下錦州的計劃,想要步損一兵一卒,硬生生的困死錦州。

圍困錦州的同時,吸引大清救援,將大清最後的國力,耗費在錦州城外這冰天雪地的原野裡。

何其歹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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