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胤泰聽的驚訝。他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蕭漢俊。

蕭漢俊卻依然面無表情:“一定要記著,此一秘密,只能告訴兩位欽差,不可和他人言,如果有他人在場,就用筆墨書寫。”

孫胤泰不是笨人,立刻就明白蕭漢俊的意思,這裡是山東,他狀告的是山東總督王永吉,如此機密的事情,如果當堂說出來,被王永吉的爪牙聽見並提前破壞,那就後悔莫及了。

“學生記住了。”孫胤泰拱手。

蕭漢俊望著他:“我能助你的,也只有這些了。馬三!”

“在!”

在遠處的一個壯漢孝子奔了過來。

“你帶人護送孫生,一路往沂水而去。”蕭漢俊道。

“是。”

馬三領命,向孫胤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孫胤泰深輯,起身後,頭也不會的走了。

遠處的哭聲還在繼續,蕭漢俊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面色沉思。

“蕭郎。他真的能行嗎?”

一個全身縞素的女子出現在蕭漢俊的身後。

蕭漢俊點點頭:“其實……他並不是關鍵,關鍵是朱聿鍵和方以智,以及隆武究竟給了他們兩人什麼樣的密旨?”

“你擔心……他們兩人壓不住王永吉?”女子柔聲問。

“王永吉不會坐以待斃,他在山東做了七年的巡撫,四年的總督,深諳為官之道,極會籠絡人心,上上下下,多是他的人,朱聿鍵和方以智如果沒有一定魄力,還真不一定能壓住他。”蕭漢俊道。

“那我們……”女子有點不安。

蕭漢俊看向她,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鐵證如山,王永吉抵賴不了的,還有,如果我所料不差,現在隆武一半的精力在賑災,另一半的精力怕是全部都落在了山東,錦衣衛和那一位李公公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山東,除非王永吉什麼也不做,安然受死,否則他是在劫難逃!”

聽到李公公這三個字,女子又緊張了起來。她不由的左右看。

“放心,他現在應該還沒有找到我們。不過快了,”蕭漢俊說的平常:“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說著,邁步返回,不再說了。

女子擦一把眼角的淚,快步跟上。

……

沂水縣。

有人在縣衙擊鼓鳴冤,在兩位欽差面前,狀告按察使大人的訊息,迅速就轟動了全城。

按察使那可是一省的刑名,主管司法,歷來都是坐堂審案,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人敢告按察使大人,這可是平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於是,所有沂水縣的百姓都湧向縣衙。

縣衙大堂。

在最初的驚駭之後,山東按察使湯有慶已經冷靜了下來,面對劉姓金商的指控,他嚴厲駁斥,說一派胡言,全都是汙衊,還要治劉姓金商誣告之罪!

劉姓金商早已經豁出去了,他拿出兒子去往濟南,向湯有慶的行賄記錄,要求和湯有慶的親隨對質。

同時,劉姓金商也說了一個大秘密,當初,清查盜採之時,湯有慶私下裡曾經暗示,說,但是銀子花到位,私人金礦也都是能保住的,也因此,他劉家才拿出傾家之產,去濟南找關係,送銀子,最後送到了湯有慶的府上,不想他們的礦洞還是被封了,人財兩空,兩個兒子氣不過,到濟南去找湯有慶論理,也許他們太激烈,中間發生了衝突,回來的路上,兩個兒子就遇上了流賊,被戕殺在了道邊。

本來,劉姓金商就對兒子的遇害,有所懷疑,而前些日子,一個行腳的商人路過他們村,在討要茶水之時,說起了當日他在濟南官道上看到了一幕有官兵假扮流賊,劫殺了沂水的兩個商人,他當日恰好看見,藏在草屋中逃過一劫。

劉姓金商聽說後,立刻意識到對方所說乃是自己的兩個兒子,於是急忙追上,請求那商人作證,以為他兩個兒子伸冤。

那商人原本不肯,但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終於是同意寫下了一張事發的經過,並且簽字畫押,但為了自保,商人說,除非是朝廷大官到山東,否則他也是不敢出堂作證的,同時他也勸說劉姓商人不要輕易告發,一旦洩露,不但不能為兩個兒子伸張冤屈,他自己也是難保的。

劉姓金商知道對方說的在理,點頭同意,於是含著冤屈,一直在等待,昨日聽說朝廷欽差到了縣城,他連夜趕來,擂響大鼓,以為兩個兒子鳴冤。

“那商人姓王,乃是登州人士,地址姓名都給草民留下了,請欽差大人派人傳他。”

劉姓金商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