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遺漏。”

幾個罪紳一邊叩頭一邊回答。

聽到此言,尤其是看到倪元璐手中的名單有三四張,最少也有四五十個名字,院中計程車紳們就更是驚慌了,原來,不止是跪在堂前的那幾人,倪元璐居然已經掌握了更多更全的名單。如此一來,他們中間的一些人怕是也要被揪出去,按在堂前了……

眾人的恐懼中,倪元璐忽然下了臺階,來到院中士紳們的面前。

眾士紳慌忙行禮。

倪元璐環視他們,表情無比威嚴,然後向北拱手,說道:“這一次本閣到保定來,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專門來處置保定之事的,對於保定,對於攤丁入畝,陛下一直都在關注,本閣出京前,陛下細細叮囑,對保定的情勢極其關心。”

說到此,倪元璐放下手,目光忽然變的嚴厲:“勝眷如此,然保定士紳又是怎麼做的呢?為了阻擾攤丁入畝的試行,陽奉陰違,在何九元這樣陰謀家的鼓動下,製造混亂,挑戰法紀,甚至是損傷性命也在所不惜,為的只是趕走徐撫臺,令攤丁入畝中途夭折,其居心險惡,喪心病狂,為我大明兩百七十年來少見!”

“更令本閣痛心的是,此次保定之亂,參與者不在少數,除了何九元等幾個主謀,在場之人,亦多有參與!”

說完,攤開手中的名單,就要宣讀。

而周邊的軍士抖抖鐵鏈,已經做好了拿人的準備。

一陣驚呼。

一些士紳嚇的雙膝發軟,幾乎都要跪下去了。

他們很多人並沒有參與作亂,但卻參與了將徐標趕出保定的密議,論起來,也是有罪的。

即便有一些不知情,完全沒有參與其中計程車紳,也都是驚慌忐忑誰知道何九元等人會不會亂亂攀扯,將他們也拉下水呢?

“閣老且慢!”

保定巡撫徐標忽然跟了出來,疾步到了倪元璐面前,先拱手深輯,起身後,兩眼微紅,聲音誠懇的說道:“閣老,下官為保定巡撫,乃是保定的父母官,士紳百姓有過,下官責任難逃,加上這一次的事變,下官的確有考慮不周、處置魯莽的過失,因此,所有的罪責,下官願一肩承擔,只懇請閣老高抬貴手,給保定士紳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完,深深地又拜了下去。

在場計程車紳都被驚住了,沒有想到他們一心想要趕走的徐標,此時竟然跳出來保他們,一時都是感動。

保定巡撫都深輯了,在場的保定士紳們當然不能在站著了,於是不管參與的還是沒有參與的,也都紛紛深輯到底,異口同聲的說道:“撫臺大人實乃青天啊。”也有人道:“攤丁入畝,我等沒有異議,願意支援。”

倪元璐站立不動,只等士紳們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他才緩緩說道:“既然徐中丞求情,那這份名單,本閣就暫時保留,望爾等改過從新,安分守己,配合朝廷的國策,切莫再惹是生非,不然兩罪並罰,絕不輕饒!”

聽到此言,那些恐懼膽顫計程車紳們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隨即此起彼伏的向倪元璐行禮:“謝閣老,謝閣老~~”

接著又都向徐標行禮:“謝撫臺大人,謝撫臺大人~~”

徐標拱手還禮。

經此一次,保定士紳對徐標和攤丁入畝之策,再不敢有任何抗拒。

倪元璐的目光看向仍然跪在堂前的何九元等人,冷冷說道:“脅從不問,首惡必辦!即刻將何九元等人押入囚車,送往京師,交由刑部審理!”

“是!”

軍士們一擁而上,老鷹捉小雞一般的將何九元等人提了起來。

“倪閣老,老朽有話說!”

和其他人嚇的大哭,屁滾尿流不同,何九元這個老傢伙一直都很剛硬,眼見自己要被逮捕入京,這一條老命怕是要交代在京師,再難還鄉,於是,何九元忽然大喊了起來。

倪元璐抬起右手。

軍士們會意,放開何九元,任他講話。

何九元先是仰天一陣慘笑,花白的鬍鬚亂顫,然後看向倪元璐,慘然道:“剛才閣老問老朽,為何行此之事,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現在老朽就回答閣老,老朽這一次所為,正是踐行聖賢之書,聖賢之道!”

眾人吃驚。

倪元璐更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