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認出了十幾個管家僕役的身份,一時臉色大變。

“閣老饒命啊!”

來到堂前,這些人呼啦啦地全部都跪倒了。

“是我們老爺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啊……”

幾個流氓則事大喊:“我們拿銀子鬧事,但人真不是我麼殺的啊……”

轟。

大院裡一下就炸開了鍋。

士紳們都是聰明人,立刻就都明白這些人所說的是什麼事了。

倪元璐和徐標根本沒有起身,兩人坐在堂中,只是冷冷看著院中計程車紳。

士紳們開始惶恐,他們這才醒悟,今日根本不是倪閣老聽取他們的意見,要撤換徐標,而是要調查前番鬧事的真相!

雖然他們中間的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參與其中,但小道訊息,卻是聽到一些的,現在見管家僕役連同當日的幾個流氓都被抓獲,立刻就知道情況不妙。

“都跪到一邊去!”

把總揮手。

這些人都被拖起,扔到了兩邊的牆根處、

隨即。又有幾個人被帶入了院中。

見到這幾人,院中爆發出了更大的騷動聲。

因為這幾人不是一般,都是保定府地產極多,也十分有影響力的大士紳,其中尤其以原太僕寺卿何九元的地位最為尊崇,何九元年近七十,已經是花白的頭顱,但想不到現在,他居然帶著鐐銬,被押解著,踉踉蹌蹌的來到了堂前。

怎麼回事?

難道陛下有聖旨,或者是倪閣老調查出了何九元的什麼重大罪行?

“閣老開恩啊。”

何九元等幾人拖著鐐銬,來到堂前,艱難跪下,其他幾人大聲哭訴:“我等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望閣老看在我等真心悔過的份上,饒我們這一次吧。”

“我等再也不敢了,攤丁入畝之事,我等願全力配合!”

何九元卻是一言不發。

聽到他們的哭喊,院中計程車紳們更驚,很多人都已經是臉色發白,站都站不穩了再沒有任何僥倖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倪元璐查出來了,可恨啊,倪元璐為當朝閣老,居然也玩這種請君入甕、假道伐虢的詭計。另外,倪元璐是怎麼調查出來的,怎麼會這麼快?一個上午的時間,居然就把所有人都抓了起來?他的訊息從而來,為什麼能一擊而中?

眼見何九元等人懺悔的差不多了,已經起到了警醒示範的作用,倪元璐起身來到堂前。

現場頓時肅靜,所有人都望著倪元璐,等待這一位當朝閣老說話。

倪元璐先掃了一眼跪在堂下的何九元,聲音沉痛的說道:“何九元,如果本閣沒有記錯,你是萬曆四十四年的進士,當年的三甲榜眼。”

“是。”何九元終於是說話了,他老臉枯槁的點頭:“老朽是萬曆四十四年的進士,閣老記得一點都沒有錯。”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熟讀聖賢之書,深諳聖賢之道之人,又已經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為何要做出如此膽大妄為、喪心病狂之事?”倪元璐問。

何九元又不說話了。

倪元璐盯著他:“只因為徐標這個後生晚輩,不聽你的勸阻,執意在保定試行攤丁入畝,你就惱羞成怒,為了你家中的千畝田地,免去分攤的丁稅,你竟然暗中謀劃鼓動,勾結這些不法士紳,煽風點火,推高衝突,製造了前幾天的慘案,造成兩死幾十傷,幾乎是導致民變!”

“何九元,這就是聖賢教給你的濟世之道,這就是你忠於朝廷的方式嗎?”

倪元璐聲音嚴厲。

何九元聽的滿頭冷汗,但依舊是咬牙不說話。

倪元璐也不再理他,從袖子裡取出一份供詞,望向其他幾人:“這是你們交代的,參與或者是知曉你們計劃,共同商議,想要將徐撫臺趕出保定的名單,不知道可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