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的臉色又燃燒了起來,他踱了兩步,咬牙切齒的說道:“驅虎吞狼,惡人殺惡人,就這麼定了!只是須得機密,決不能被他人知道!”

“殿下放心,老臣已經令陽武侯安排妥當了。又從蕭漢俊那裡借下來了信鴿,一會就可以令人拿了密令,攜帶信鴿,前往真定府,途中他們會與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會和,由駱養性具體執行。但是太子出現,立刻飛鴿傳書,通知京師,我等放出博洛等建虜,準備伏擊即可,如果太子沒有輕騎歸來,自也不用動用博洛等人。”李守錡道。

朱慈炯咬牙點頭。

……

暗夜裡。

馬蹄聲急促,七八個黑衣騎士,離了京師,往真定府而去。

而京師上空,烏雲滾滾,一場大風暴,正在夜晚之中,急劇醞釀。

……

又一日。

天色陰沉。

時而霏霏小雨,時而又大風,京師街道上沒有什麼人,只行者匆匆,街道兩邊的茶館和酒肆裡,卻人頭攢動,百姓們都在小聲議論著陛下的病情和太子的一些訊息,議著議著,就聽見有很多人激動的喊:上蒼有眼啊~~

……

東緝事廠。

李晃正在整理密檔,忽然腳步聲急促,一個東廠番子急匆匆的地奔了進來,到他面前躬身行禮:“公公,廠督召你。”

“恩。”李晃抬起頭,一邊起身一邊問道:“可知是什麼事?”

東廠番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今日上午,京師忽然出現一股不明流言……”

“流言?”李晃假裝驚訝,站住腳步:“什麼流言?”

“有流言說,太子殿下並沒有遇害,此時正率領大軍返回京師,前幾天傳回的遇害訊息,是有奸人作祟,想要謀奪太子之位。又說,宮中有奸人想要謀害陛下……”東廠番子道。

“有這等事?”李晃“大驚”,加快腳步,急急往前面大堂奔。

……

東廠大堂。

精忠報國的匾額下。

王德化正焦急的踱步。

兩個提刑太監和四個東廠番子都在堂中跪著。

李晃急步進入大堂,到王德化面前,撩袍下跪:“見過乾爹。”

王德化卻沒有令他起身,而是站住腳步,兇狠瞪著他:“從昨日下午開始,京師就有奸人在傳播流言,你知道嗎?”

“兒子剛剛聽說。”李晃如實回答。

“你是幹什麼吃的?定王殿下令咱們緊盯京師內外,現在卻出了這檔子的事,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今早才知道,你讓咱家怎麼向定王殿下交代?”王德化怒。

李晃急忙叩首:“兒子有罪!”

王德化踱了幾步,用他公鴨嗓子尖叫道:“太子沒死,自己從九宮山中走出來了,現在正帶兵歸來,錦衣衛的密報是假的,哼哼,怎麼可能?太子黨編織的謊言,不但拙劣,而且可笑,任何一個有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的……”

一邊冷笑,王德化一邊咬牙切齒。

顯然,他是不相信的。

又或者,他不能讓自己相信,他自認是一個有頭腦的人,並且已經做出了最聰明的選擇,除非是有鐵一般的事實和證據,擺在他面前,否則,他是不會走出自己親手堆砌起來的城堡的。

因為那意味著一切都蕩然無存,他不但沒有了榮華,怕是小命也難保,因此,他堅決的不相信。

李晃默默。

他知道,王德化已經是不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