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午一樣,八旗顏色,滿漢蒙古,騎兵步兵炮兵弓箭手,一應俱全,依照兵種的不同,各自進入各自的陣地,炮兵們跑向炮位,準備發炮弓箭手取弓在手,抬頭望向通州城,隨時準備上衝,向通州傾射火箭而騎兵則是在原野中列陣,全身甲冑,手持長刀,做好城破衝鋒的準備。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指揮的不是多爾袞,而是兩紅旗的代善了。

紅色團龍大纛之下,六十歲,一身紅色甲冑,尖頂紅纓,已經鬚髮斑白的老代善親自披掛上陣,立馬軍中,左右環視,咬牙切齒,用他沙啞蒼老的聲音吼道:“傳皇上的旨意,攻下通州,擒明太子者,賞萬金,蔭世襲一等鎮國將軍!”

“嗻!”

穿著正紅旗盔甲的令騎得令,隨即縱馬向前,在軍中陣前來回賓士,口中高喊:“皇上有旨,攻下通州,擒明太子者,賞萬金,蔭世襲一等鎮國將軍”

除了漢語,還用女真語和蒙古說連續呼喊數遍。

數萬建虜齊聲響應。

“殺!”這是漢軍旗。

“呼哬”這是老建虜和蒙古八旗。

“破通州!擒明太子萬金,一等鎮國將軍”

一等鎮國將軍,是愛新覺羅氏之外,外姓最高的爵位。

數萬人齊聲呼喊,聲震天地,同時還搖動手中的火把和兵器,驚的運河之水都在盪漾,城樓好像也微微搖晃起來。

城頭明軍都是色變,暗夜之中,感覺建虜兵馬無邊無際,火把看不到邊,小小的通州城,彷彿是火海中的一夜孤舟,馬上就要被淹沒了。

朱慈烺臉色凝重,心說代善這老傢伙還挺會鼓動軍心的嘛,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宮得還你一個!

轉對佟定方:“選七八個大嗓門,站在城頭一起喊,大明太子告諭關外建虜,蒙古東族,原我漢家子民,爾等都聽清楚了:我大明寧遠總兵吳三桂已經率精兵五萬,渡海攻擊,從連雲島,破了蓋州和海州,此刻正往廣寧殺去,你們的妻子兒女,此時正像你們所踐踏的這片土地一樣,在哀嚎,悲泣,如果你們想要救他們,現在回兵還來得及,不然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此個訊息,黃太吉已經知道了,但他卻不告訴你們,為什麼,就是要騙你們賣命,死在通州城下!黃太吉殺父弒兄,狂悖好戰,天地所不容,已然是命不久矣,你們隨他為虐,有什麼好,功勞再大,最後也不過是阿敏、莽古爾泰的下場!”

“是!”

佟定方得了令,選幾個嗓門大,又腦筋靈活,能記住詞的人,在城頭隨他高聲喊出。

此時,正是建虜進兵,衝到炮臺前計程車兵清理炮膛,準備裝填彈藥之時,聽到城頭忽然傳來高喊,說明軍已經殺到海州,你們的妻子兒女,正在悲慘逃命,呼喚你們歸來之時,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心中只一個想法:怎麼可能,你明軍怎麼可能殺到海州?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過不信歸不信,但建虜計程車氣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畢竟明太子不是一般人,說的又有板有眼,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有的。

至於後面黃太吉殺父弒兄的話,他們聽到耳朵裡,卻是想也不敢想

中軍大纛之下,代善的老臉微微一變,明軍渡海攻擊,從蓋州登岸之事,普通軍士不知道,他這個禮親王卻是清清楚楚,但他絕不相信蓋州會輕易被明軍攻破,更不用說海州,哼哼,明太子狂言亂語,在壞我軍心了,心中急怒,轉對孫子阿達禮:“怎麼還不開炮?”

“開炮!”

阿達禮策馬向前,揮著馬鞭,怒道:“狗奴才們磨蹭什麼呢?快開炮!”

中軍陣後,一輛垂著黑布,密閉嚴實的馬車裡,黃太吉正在咳嗽,城頭明軍呼喊的那些話,他一字不差,全部都聽在耳朵裡,身邊的奴才索尼和鰲拜此時在車外正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城去,將呼喊汙衊的明軍士兵大卸八塊,但黃太吉本人卻很是淡定,在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他喘著粗氣,用一種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明太子,好一張利嘴不過你想要破我蓋州,卻也是難。”

朱慈烺飛鴿傳書,此時已經知道蓋州戰況,但黃太吉還不知道呢,他雖然對蓋州有所憂心,但卻不相信,明軍能這麼快就攻陷蓋州,照他的估計,蓋州最少能守十天,十天之後,鄭親王濟爾哈朗的援兵就會到海州,和海州尚可喜等人匯合,對吳三桂展開反擊

“砰!”炮響了,建虜對通州的夜攻開始。

京師。

黃昏,乾清宮。

殿前的燈籠已經點起,站在殿前的太監和侍衛,每一個人卻都是斂著臉,大氣也不敢出。

因為崇禎帝憤怒的聲音正從殿中傳出來。

“你們都商量了這麼久了,到底有沒有一個對策?建虜已經對通州展開攻擊了,難道你們要等著朕為太子收屍嗎?”急怒之中,崇禎帝說話已經有點失去分寸了,下午,當通州傳來訊息,說建虜重兵保衛通州,並在運河上下修建浮橋,已經截斷運河水路,並且於午後展開對通州的炮擊之後,崇禎帝壓制的情感,一下就爆發了,他青筋暴突,眼睛發紅,看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像是要殺人。

群臣駭然,即使是老井無波的周延儒在這個時候也是雙腿顫抖。

但害怕是沒有用的,必須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回陛下,已經有了。”由首輔周延儒回話。

“快說!”

訂閱悽慘啊,明天又得進城買藥,後天繼續為諸位衣食父母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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