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層冰看折時

奇怪的是，北齊一事幾乎人盡皆知，訊息卻獨獨封鎖阻斷在建安，丁點風聲不露。

是君王掩耳盜鈴，故意欺騙？不，看慕容鏡的情態表現不似作假。那麼，居心叵測者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電光火石間，錦瑟驀地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如果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呢？由晉王佈下。

他故作心浮氣躁的模樣，給人的印象，雖有心計卻魯莽激進。像是琉璃盞裡的水，半透明的光色流影，一眼就能看穿，使得眾人對其放鬆警惕。實則卻是隱忍籌謀，將世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更有，慕容從思亦並非是失意叛逃，而是早就與蠻夷外族勾結，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堂而皇之的離京，索性將錯就錯。而朝中大半的官員都已被收買，才會上下緘默不言。

如此一來，所有的事就說得通了。

想來只待時機一到，便可與之裡應外合，一舉攻陷大齊。

一番脈絡的梳理，錦瑟的臉色一時陰沉得可怕。

一旁鷺川看出她的不對勁，關切道:「阿姊，怎麼心事重重的。」

錦瑟垂首，壓下跌宕起伏的心緒，低低道。

「我只是在想，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不打仗，透過和談來解決這件事。畢竟兩方交戰，必定會死傷無數。更甚者，無論哪一方贏了，都免不了的百姓苦。」

鷺川悠悠一嘆，「和談？哪裡容得下我們提條件？阿姊你又不是不知道，晉王狼子野心，他一定是想做皇帝的。」

接著又自信滿滿地安慰她:「阿姊，怕什麼？難不成就為了那些傳言麼。就算他北齊再有威名，到底也不過是一彈丸之地，能有多少人呢？而我們可是有十萬兵馬，人數和勢力，遠在他之上。」

錦瑟搖頭，沉吟道。

「據我所知，晉王所糾集的那些蠻夷外族，生於北境苦寒荒涼之地，都是些窮兇極惡、驍勇善戰之徒。他們體格健碩魁梧，且力大無比，善於御獸，說是以一抵千都不為過。」

聞言，鷺川訝然挑眉，眉目神情遲疑:「啊，有這麼誇張麼？」

「嗯，並不誇張。」錦瑟還不等回答，隨行於身後的陰冥河已先一步開口。

「啊！這…」鷺川頓時苦了臉。

前方相隔幾丈遠的崔雲琅聽著幾人的交談，轉臉漫不經心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到時交手多了，總能找到剋制的辦法。不怕吃虧有敗績，就怕他們玩陰招。」

其餘兩個參領聽了，忙附和著逢迎道:「想不到崔小將‖軍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胸襟見地，末將佩服。」

「是啊是啊，可謂少年英雄，英才不凡啊。」

同行的其他幾人均是不置可否，唯有錦瑟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崔雲琅的句話正打在關竅上，點醒了她。

鷺川白了見風使舵的二人一眼，隨即在馬匹上伸了個懶腰，指著前方貧瘠的山巒疊嶂，語氣暢快。

「不管怎麼樣，我們可算是出了關外，到地方了。對了，咱們今日駐紮在哪裡？」

她堅定道:「等一等！停下，不要再繼續行軍了。」

聽到動靜，將士們紛紛回頭注目，可前進的動作並未沒停。唯有幾個領首的放緩了步子，隱隱有些徘徊不定。

見狀，錦瑟又重複道:「停下，不要再繼續行軍了！」聲色懇切，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在嘶吼了。

走在最前方的華年一扯韁繩，率先停下來，策馬幾步來到她跟前，問道:「怎麼了？」

錦瑟嚴肅回他:「我們必須即刻回建安，恐怕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華年一怔，心知她絕不是在開玩笑。靜靜思考了一會兒，又道:「調虎離山，什麼意思？」

錦瑟言簡意賅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與判斷。「我以為晉王此舉真正的目的，意在引出一概兵力，架空建安的防衛，趁勢直取黃龍。」

崔雲琅不由嗤笑一聲，連連擺手，「不可能！且不說晉王沒這樣的城府，更何況他手下那麼多人，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重重關卡城門而不被發覺行蹤呢？」

錦瑟淡淡道:「在我們離開建安以前，也不知道還有北齊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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