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似誹似憂的玩笑,「是」,錦瑟先是點了點頭。既而淡淡道:「我確實感情用事,所謂關心則亂。」

謝春山不覺咋舌,感嘆她這次竟是出奇的好脾氣,沒有非要恃強爭個高低對錯。又立省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心境,暗暗欣欣然也就罷了。

「不過阿錦,我原本也是同你看法一致的。甚至一度覺得,依慕容鏡的種種表現,他隱忍蟄伏多年,終於一朝得勢,怕是等不到滅夷平外,就會先拿王謝其一開刀立威。可你知道嗎,那天他親自來了一趟謝氏,在宗祠裡拜祭了我的母親。」

錦瑟蹙眉,不解道:「這是什麼緣由?他同謝夫人有何關係?」

謝春山搖頭,漫不經心地挪開了視線,木木地看著一處方向,神情有些許迷離。

須臾的靜默後,他答:「我不知,他也沒打算同我講。但我就是可以確定,他不會傷害我。起碼有我在,他不會動謝家。

聞言,錦瑟眉目盡是不贊同,直道:「謝春山,你是不是忘記了,慕容鏡是如何在背後操盤,摧殘顧氏,你姑姑謝堂燕,乃至於王氏…他幾乎玩弄了所有人,贏得風光滿面。」

他苦笑:「我當然記得。」

錦瑟額角青筋跳的飛快,冷冷道:「那你還敢?」

一來一回的交談間,她漸漸發覺他的不同尋常。是以半句話出口後,便細細揣摩起他臉上的表情。

隱忍剋制,彷彿烏圓一枚丹藥,黑沉沉的立在手心。絲毫看不出銅爐裡千錘百煉,烈火焚身的掙扎。

錦瑟垂眸,琢磨了好一會兒,試探道:「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那樣犀利如炬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人的魂魄,任何偽裝躲藏都無所遁形。

心知逃不過、避不得,謝春山悶悶地「嗯」了一聲,隨即徐徐向她講來。

「後續我調查孃親時,隱約尋得了一點蹤跡。我只在年幼時見過她寥寥幾面,難以記住模樣。俗語說,雁過拔毛,獸走留皮。可無論是她生活的庭院也好,還是宗族上上下下也好,都不曾留下關於她一星半點的痕跡。哪怕是一幅畫,一件衣裳,一副首飾…沒有,什麼都沒有。

「唯一知道的是,從她與父親的嬉鬧中聽得,她姓元。我從前沒有深究,彼時卻為慕容鏡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疑心難消,忍不住遣人暗中尋了數以千計的元姓人家,挨個質詢,然而都對不上號。」

「我心灰意冷、預備放棄之際,卻從一紈絝子嘴中得到了一些訊息。」

「此人出身于歸德元氏,十幾年前,族中曾有一女元酒,因所作所為離經叛道,一番經歷又太超脫倫理,匪夷所思。故而此人的生前身後事,一直被家族視為密辛封藏。」

「我發現元酒的出現與消失,以及她的年歲與性情,似乎都與我的母親很貼合。後來,我親自登門拜訪元家,他們卻都是守口如瓶,顧左而言他。」

錦瑟評價道:「這樣的態度,本身就說明了有古怪。」

謝春山不置可否,像是想到什麼事,勾唇輕輕一笑,可那笑意縹緲分明不達眼底,泛著涼薄的幽寂。

「那麼,假若推斷成立,我們的這位陛下又和元氏有什麼聯絡呢?於是我又去翻找有關慕容鏡的記載,但史冊只有一筆,生母不詳。」

他說得模稜兩可,並不直接給出答案,錦瑟卻是愈發被勾起了興趣,追問:「然後呢?」

謝春山眨了眨眼睛,「沒有了,目前我查到的只有這些。」

錦瑟意猶未盡,以手摩挲著下顎,腦里根據這些凌亂的線索,已拼湊出無數纏綿陸離、動人心魄的故事。

她側眼瞧他,定定道:「也罷,你既如此篤定慕容鏡不會害謝氏,我便不再多言。」無非就是在真的出事前,她會先一步自源頭上根除,剝奪其權位的力量

說著,又轉了話題,「那麼崔雲珠呢,你找她又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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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葦岸縱橫散免費閱讀.